果然,乔楚在冰床上翻个身又继续睡去了。&ldo;师傅,这是……&rdo;墨白换了早上的白色长袍,换了一身墨色衣服,看到乔楚,不禁问道。&ldo;乔楚,容海大陆铸剑第一人。&rdo;君雪主靠在乔楚睡着的冰床边,拿着酒坛子往嘴里灌,擦干净嘴角的酒,笑着道,&ldo;以后还是长生殿的洒扫老头。&rdo;
墨白忍住笑,面色沉重地冲着睡着的乔楚鞠了三个躬,走向内殿准备将这个好消息通知给秦萝。身后,君雪主笑得更甚地望着墨白瘦削的背影,低声笑骂道&ldo;混小子!&rdo;
不过,君雪主偏头看了看床上的乔二爷,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笑容。乔楚体内积压已久的寒毒日趋加重,大限将至,最多活不过三个月,长生殿的寒冰床或许能压制他的寒毒,只是依旧逃不过一死。他一死,那把剑就再也没人在乎了。就算乔楚甘心,他也不甘心。
宗族大战是因为出于愧疚,为了帮乔楚找回那把名为&ldo;斩月&rdo;的剑,他才会出山,否则那这些宗族什么的与他有何干系?以他暴虐的性子那些所谓高手一个都不会留。可惜都已经二十三年过去了,&ldo;斩月&rdo;的下落依旧不明,而乔楚却要归西了。
想到这里,君雪主猛灌了一口酒。他这一生恣意惯了,却唯独对这个老友不能随心所欲。因为他的一句&ldo;我的&lso;斩月&rso;丢了&rdo;,自己便出山,便打破了不收门徒的惯例,广收门徒,以平衡宗族势力。乔楚啊乔楚,这次是最后一次了!可是最后一次却耗费了他的一生。
秦萝靠在冰柱上,墨色长袍包裹着美妙的身躯,狭长的眼中冒着森森寒光。&ldo;老妖怪,这个就是你说的乔二爷?&rdo;秦萝抱着手走到君雪主面前,盘腿坐着问道。
自己的银针应该是乔楚打造的,这点秦萝是从君雪主的话里猜到的。这个老妖怪那么疼自己,是不会随随便便找个人给自己打造银针的,而乔楚是最有资格做这件事的人。虽然自负,但是秦萝真的是了解君雪主的!
对于乔楚,秦萝没有像对君雪主那般无礼随意,她虽然恣意妄为,但还不至于目中无人,纵然不知道乔楚的实力,不过能让这个老妖怪守着的人定然不是普通人就是了!
君雪主放下手中的酒坛子,眼神有些迷离,从殿外吹来的风吹动了他的发丝。这样的君雪主莫名有些落魄。秦萝别过眼,许久伸出手拨开了君雪主脸上的黑发。
&ldo;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吧?&rdo;君雪主握住了秦萝的手,这是秦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碰到君雪主的手,那双很好看的手,记忆中很温暖的手,在秦萝眼中更像是艺术品的手,虽然弹性依旧,却十分冰冷,好像是一具千年的尸体的手。
秦萝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任由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不点头也不摇头。她知道,君雪主要的不是她的答案。
无极山已经许久没这么冷过了。
正文第4章所谓缘由
君雪主已经睡了三天了,乔楚醒来后无奈地做起了洒扫老头,一边用内力将地面上的积雪融化,一边咒骂沉睡不醒的君雪主。吃饭的时候,乔楚很自然地坐在了君雪主的位置上,丛安师兄妹三人却好像没看到似的,一如往常一样地吃饭。
原本应该乐在其中的乔楚却最先受不了了,抓来看上去最不好欺负的高大的丛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ldo;你们是怎么做徒弟的?你们师傅都昏迷了三天了,你们就不管他吗?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一个外人坐在你们师傅的位子上吃饭,你们怎么能安心?长生殿门徒日日在山下喊叫,你们也不去看看吗……&rdo;
丛安耐着性子从头听到尾,倒让直性子的乔楚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禁老脸一红。&ldo;前辈放心,&rdo;丛安弯腰抱拳,对乔楚解释道,&ldo;师傅不是昏迷,只不过是师妹给他下了师弟制作的七日香,还有四天,师傅自会醒来的。我们都知道您是师傅的贵客乔楚乔二爷。既然是师傅的贵客,那么师傅不在的时候坐在师傅的位置上吃饭也并无不妥。长生殿那些门徒不过是被晚辈的阵法困住了,又或许是天寒地冻受不了了才会喊叫,如果前辈听不惯,晚辈这就叫他们换个方式训练……&rdo;
乔楚不禁哑口无言,原本是想找个人吵吵架,说不定他们几个脾气上来了就会让他滚下山去,这才找了看上去脾气挺大的丛安,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温顺,倒叫他十分无趣了。&ldo;既如此,那麻烦师侄你替我去通知一下我的守门小子,否则他该急死了。&rdo;说完又躺回了冰床上,他已经放弃了挣扎,还是待在长生殿里等那个老妖怪醒过来再说吧!
等丛安走后,乔楚睁开眼睛,原本混沌的眼睛此刻无比清明,目不转睛地盯着长生殿的透明的屋顶呆呆的出神。他心里也清楚,君雪主是怕自己的寒毒发作死了才把自己拐来这里,那个老妖怪从来就是个好人,刀子嘴豆腐心,明明什么都不欠他的,却总觉得好像亏欠他什么似的。
自从上一任长生殿殿主将殿主之位传给君雪主后,乔楚就听从师傅的命令搬下了无极山,在下山途中掉入了寒潭身中寒毒。没想到君雪主觉得一切因他而起,心怀愧疚,对乔楚事事照拂。尽管嘴上不饶人,却从来都是替乔楚摆平一切。甚至就连出山收徒都是为了乔楚!&ldo;斩月&rdo;一事上,乔楚自认对不住君雪主,&ldo;斩月&rdo;是他无意铸成的剑,这把剑不同于其他,威力之大连他也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