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香家的前后,有几个警察在走动着。屋内全家人骚动不安的坐着,大气都不敢喘,仿佛是在等待恶魔的降临,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一辆挂着警灯的面包车停到赵玉香家门前,胡所长带领几名警察走进室内。只见胡所长一个眼神,几名警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刘锁森按倒在地,带上手铐,押向警车。刘锁森一面被动的迈着腿,一面仓白无力的喊着&ldo;我没杀人&rdo;,&ldo;我没杀人&rdo;……
胡所长得意的望着目瞪口呆的赵玉香、刘锁林和满脸迷茫的翠翠,大声宣布:&ldo;张玲玉于五月一日被害,杀人犯就是刘锁森。现在请你们回避一下,我们依法对这栋房子进行搜查。&rdo;
夕阳照进被搜查过的室内,满地散落着衣物、纸张。刘锁林面对着墙站着,一声不吭,喘着粗气。那边,赵玉香和翠翠在炕上抱头痛哭。
叶兰英匆忙跑了进来,一进门就问:&ldo;大哥被公安局抓走了吗?&rdo;
刘锁林转过身来,木纳地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传来了&ldo;还我闺女,还我闺女&rdo;的哭喊声。随着王桂花的哭喊声,王桂花和张振玉冲了进来。刚进院,王桂花手里的砖头就抛向窗门,玻璃碎了,酱缸碎了。张振玉也拎起铁锹乱砸起来。邻居们谁也不敢上前,只能任凭王桂花和张振玉的摔砸。王桂花还不停地厮打着赵玉香。张振玉也不停地踢打着刘锁林。不一会赵玉香的头发被撕乱了,胳膊、手腕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也被王桂花抓挠的出了好几道血手印子。锁林的嘴角、前胸、后背到处是伤痕。
随着胡所长宣布刘锁森是杀人犯后,赵玉香和刘锁林都懵了,任凭王桂花和张振玉怎么打,怎么骂,连一句回话的劲都没有了,只有满脸泪水在不停的流着……
叶兰英实在看不过去了,就上前劝阻王桂花,王桂花回手就是一个耳光,还指着叶兰英的鼻尖骂道:&ldo;老刘家没有一个好东西,刘锁森是杀人犯,刘锁林也不是他妈的什么好种。你要是嫁给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rdo;又转向赵玉香骂道:&ldo;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仗着长的漂亮,从年轻时就开始勾引男人,一直到老也没改。儿子也随根,也和他娘一样,也在外边沾花惹草,吃着锅里的,把着盆里的,不然家里能发生这样的事?&rdo;说着又是一阵乱砸。叶兰英拉着翠翠跑进西厢房,在一个角落里流泪。
王桂花、张振玉在院子里、在屋子里砸骂累了,就坐在台阶上。王桂花说:&ldo;老娘累了,坐下歇会。&rdo;又喊道:&ldo;翠翠,给姥姥倒碗开水。&rdo;翠翠忙从叶兰英怀里挣脱,跑进屋里去给王桂花倒了一碗开水递给王桂花。
王桂花喝完水,平静了一些。喊来赵玉香和刘锁林说:&ldo;我闺女既然嫁到你家,活是你家的挨累人,死是你家的屈死鬼。你们必须厚葬我闺女!&rdo;
赵玉香说:&ldo;是,是。刚才我们合计过,一会儿就搭灵棚,后天出殡,就埋在自留地地头那。你看行吗?&rdo;
张振玉说:&ldo;棺木呢?&rdo;
刘锁林说:&ldo;我明天一早就上公社,挑最好的买。&rdo;
王桂花和张振玉又就张玲玉的丧事提出了不少条件,赵玉香都一一答应,这才愤愤不平的走了。
在张玲玉出殡的那天早晨,村里很少有人来送葬。一是认为花月村自古以来有生老病死,还没有让人害死出殡的。很多人不愿意为这样死的人送葬,感到有些晦气。二是刘锁森是杀人犯,谁也不愿意出头帮这个忙,都想远离杀人犯的家。三是老人常说&ldo;祸不单行,福不双至&rdo;,还不知道这个家和谁家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想掺和。
所以,只有刘家人和几户比较要好的人家参加了送葬。赵玉香、刘锁林、翠翠和叶兰英怎么也想象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更想不到以后还会有什么样的灾难在等待着他们。赵玉香、刘锁林、翠翠和叶兰英在张玲玉的坟前怎么也想不明白……
正文第四章大章文革篡权翠翠受屈心寒
山南市高干住宅区内,一栋小楼的客厅里亮着灯光。
王大章拿起茶几上的牡丹牌香烟点燃了一支,来回踱完步子后,坐在沙发里陷入沉思。浓厚的烟雾在王大章头上罩着,烟雾中朦胧地闪现着一个大脑袋,一张刀条脸,一双小眼睛,两颗大板牙在眼前腾起的烟圈中显得格外刺眼。
王大章生于1927年,刚出生那会儿,爷爷王本善还是清泉方圆百里远近闻名的大地主,当地的老百姓都恨之入骨。每次佃户借粮时,他都用小斗出,大斗进,所以老百姓给王本善起了个外号叫王大斗。
王大斗家里不但养活三妻三妾,还有十几个家丁。穷人被他逼死、逼疯、逼走的不在少数。尤其是北伐军北上时,他还组织过民团狙击北伐军北进,后来死于花柳病。
王本善过世后,王大章的父亲王继业抽上了大烟,十几年的光景就把几百亩地、几辆大车和五十多间瓦房的大院抽得差不多了,家境逐渐败落。
到王大章成人的时候,王继业只留下两亩水田和一套破烂不堪的大杂院。
谁想因祸得福,解放军打过来后,王大章家被土改工作队定为贫农成份。因为划定成份的问题,赵玉香的婶子先后几次到土改工作队反映情况,认为王大章家划为贫农成份不合理。此时,王大章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总是憋着一股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