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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昏暗的灯光下，一对男女得意的笑声从窗缝、门缝里飞了出来……看来老刘家又要经受什么灾难和考验了。

第二天中午，赵玉香、叶兰英和翠翠正在家中吃饭，大门外驶来几辆大马车。车一停下，从上面跳下十多个人，由张振玉带着走进院子。张振玉一边走一边大声说：&ldo;老骚婆子，我找你算帐来了。&rdo;说着走进屋，大咧地翘起二郎腿，坐在餐桌前，右手不停地在桌面上敲着响。这响声让人心乱，让人心烦，让人气愤，这响声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传遍小院。

赵玉香绷着脸没有吱声。张振玉说：&ldo;这是不欢迎啊!没法，不欢迎我也来了!&rdo;

叶兰英瞪着张振玉说：&ldo;你说话也太过份了吧，脚长在你的腿上，谁也没挡着你来。&rdo;

张振玉喊道：&ldo;还没过门就说起一家话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少跟着掺乎!&rdo;转过头来对赵玉香说：&ldo;你家锁林呢?&rdo;

赵玉香看也没看张振玉一眼，说道：&ldo;上县里看他哥去了。你有什么事吗?&rdo;

张振玉发出一阵冷笑后，说道：&ldo;送葬去了吧。哈哈哈。他不在也行，我就跟你老婆子说。你大儿子害了我妹张玲玉，已被法院判了死刑，你知道吧。&rdo;说完用眼神斜瞟了一下赵玉香。

赵玉香惊讶地问：&ldo;什么?判了死刑?&rdo;

&ldo;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市法院开庭宣判，刘锁森杀了我妹子，被判处死刑。&rdo;说罢，从兜里掏出法院判决书扔给赵玉香。

赵玉香和叶兰英默默地看着判决书，翠翠躲在一旁抽泣着。

张振玉看两人差不多看完了判决书，站起来对逐渐聚集的人群大声说：&ldo;诸位乡亲，咱明人不做暗事，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吊唁刘锁森的，死刑是刘锁森自找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他娘的喜新厌旧，残忍地害死了我妹子，判死刑是罪有应得!关于我妹妹张玲玉被刘锁森杀害一事，已有市法院判决书在此，我就不多说了。关于赔偿的事，我看就在今天把我们两家的事了结了吧!我们初步估算了一下，玲玉嫁到刘家有九年了。每天在生产队出工，按十个工分计算，每年就算是三千个，九年就是二万七千个，每个工分按一角钱计算，就是二千七百元。另外，翠翠不能留给你们养活，我娘说了，得把她带走。她现在八岁，到十八岁还有十年，吃、住、上学、看病，一年总得三百两百的吧。这十年下来也得两千多元。这样算来，刘家最少应该补偿我家五千块钱。&rdo;

赵玉香说：&ldo;他大哥，我上哪儿给你整这么多钱啊。再说，翠翠是我刘家的人，不能跟你们走。&rdo;

张振玉说：&ldo;到哪去整钱，我管不着，你们自己想办法。如果没有现钱就用物顶吧。再说把翠翠留在你家，还不一样得成为罪犯，跟着你们吃苦受罪呀。&rdo;

叶兰英说：&ldo;大哥，不能这么说吧。再说，翠翠都八岁了，她愿意跟谁过应该由她自己决定。&rdo;

翠翠一听到这句话，立即扑到赵玉香的怀里，带着哭腔说：&ldo;我跟奶奶过，我不离开奶奶。&rdo;

叶兰英说：&ldo;翠翠不用你们抚养，她的十年生活费不用算吧!&rdo;

张振玉说：&ldo;这事我还得回去跟我娘说，今天先算玲玉的帐。&rdo;

赵玉香说：&ldo;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先给你打个欠条，过一阵子给你们送去。&rdo;

张振玉说：&ldo;放屁!怎么没钱就不算帐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几千年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说破就破了?你给个痛快话，到底怎么办?&rdo;

赵玉香忍气吞声地说：&ldo;现钱确实没有，要不，你看着这家里有啥值钱的东西，你要搬就搬走吧。&rdo;

张振玉得意的对在场人大声说：&ldo;乡亲们，大家可都听好了，这可是赵玉香亲口答应的。弟兄们还不动手!&rdo;

张振玉话音未落，十来个大汉子就冲进屋内，见啥搬啥，见啥抱啥，赵玉香和叶兰英在一旁抹着眼泪，翠翠藏在奶奶背后一动也不敢动，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对张振玉说：&ldo;姥姥、舅舅坏!&rdo;

那十几名大汉，首先从东间开始，西屋、厨房翻了个遍，被褥、衣裤、箱柜、挂钟、缸罐、锅碗瓢盆一气都搬到大车上，不一会儿人走屋空。最后还冲进仓房扛走了仅有的两麻袋玉米和一袋高粱。全部装上车后，刚要走，张振玉看到猪圈里还有两口百十来斤的肥猪，喊来几个人把猪捆上装上了车。幸亏那几只鸡跑得快，逃过了一劫。

张振玉看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搬了，就跳上马车，说了声：&ldo;老骚婆子，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rdo;只听鞭子一响，几挂大车一溜烟地向村外跑去。

等赵玉香、刘翠翠和叶兰英再回到上房一看，顿时惊呆了。张玲玉和刘锁森住的屋子连一样家具都没有了，炕上只剩下了一张陈旧的炕席和铺在席子下面的几张麻袋片静静躺着。东屋里只剩了一个破炕柜，炕柜的门被打开，张开黑洞洞的大嘴。连赵玉香为锁林和兰英准备的被褥也被搬的一空。赵玉香望着这残垣断壁，空旷无物惨相，抱着翠翠，搂着兰英哭作一团。

天刚黑，刘锁林匆匆从县城回来，进家一看，空空荡荡，喊道：&ldo;娘，咱家这是怎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