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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赵玉香又问翠翠说：&ldo;你想你娘吗?&rdo;

翠翠想了想说：&ldo;想是想，我更想让钱姨早点回来证明我爹没杀人。&rdo;

赵玉香又问了几句，翠翠都没回答，搂着赵玉香的腰闭上了眼睛。赵玉香低下头，用舌头舔翠翠的额头，一股滚烫的热浪传遍赵玉香的全身。连叫了几声，翠翠也没睁开眼睛答应。

赵香扔掉了手举的笸箩，拾起包袱，背起翠翠冲出房门，消失在大雨之中。

在一个大车店的大通炕上，赵香脱下翠翠身上的湿衣服，打开炕头上一卷脏被褥，让翠翠躺下，自己来到外间的大锅台前用灶坑里柴火烤着翠翠的衣服。

不知是翠翠的衣服冒着热气，还是赵玉香的眼泪冒着热气，赵玉香淹没在消气之中。

翠翠有所无力的对赵玉香说：&ldo;奶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钱姨啊!&rdo;

赵玉香说：&ldo;咱俩还能动，就一定能找到。&rdo;

在屋里的几个女同志看到赵玉香和翠翠这一老一小感到有些奇怪，再加上听到这一老一小的对话就更感到奇怪了。就一起凑过来想看个明白。

一个女同志来到翠翠的身边说：&ldo;这大雨天，你和奶奶出来干什么呀?&rdo;

翠翠说：&ldo;我和奶奶出来挺长时间了，找钱姨，救我爹。&rdo;

另一个女同志指着翠翠枕边的罐头瓶说：&ldo;这里边装的是什么鱼呀!怎么没见过呢?&rdo;

翠翠说：&ldo;这不是鱼，是我爹的眼睛。&rdo;

那个女同志一听是人的眼珠，惊叫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赵玉香见有人来问，就把领翠翠出来找人的事全盘拦了出来。又拿出了《寻人启示》打听起来。

一名像是干部的中年妇女说：&ldo;大娘，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带孙女没目标，没方向，没地址地找，不是大海捞针吗。再说孩子还小，千万别把孩子坑了啊。&rdo;说着摸了摸翠翠的头说：&ldo;你看，这孩子是在硬挺，现在发着高烧。等烧坏了肺子就晚了。&rdo;

只见翠翠眼皮下垂，嘴唇干裂。赵玉香抱过翠翠说：&ldo;你可不能有个闪失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奶奶可怎么活啊。&rdo;

那位妇女拿出了一片普热息痛让翠翠先服下半片，对赵玉香说：&ldo;这半片你先拿着，等六个小时后再服半片。现在给她多盖个被，发发汗，很快就能好的。&rdo;

过了一会，那位妇女见刘翠翠睡觉了，就和赵玉香聊了起来。还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带有毛主席语录红塑料皮的地图册，不停的翻看着。

中年妇女问赵玉香：&ldo;钱红的丈夫是哪里人?&rdo;

赵玉香说：&ldo;听说是咱省东部地区齐县的。具体地点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逃荒过来的。&rdo;

那名妇女翻开了地图册后指着地图对赵玉香说：&ldo;你看，咱现在住宿的地方在青龙县的西边，再向西就是别的省份了。青龙县以西为人口密集地区，逃荒的人较少。如果是青龙县以东的人，外出逃荒的可能大，加上这些年来从安徽逃荒过来的人很多。我看你是找反方向了。&rdo;

赵玉香惊叫了一声后说：&ldo;钱红如果跟丈夫投亲可能就是到青龙县以东了。&rdo;

那位妇女说：&ldo;很可能在东边的齐县。&rdo;

赵玉香悔恨地说：&ldo;这一个多月的好几百里路是白跑了，罪也白遭了，同志，你叫啥名，你是我的贵人呀。&rdo;

那名妇女笑了笑说：&ldo;互相帮助嘛。有个方向总比没有方向强。&rdo;

赵玉香见那位妇女是个极热情的人，就硬拉着中年妇女不让走，把事情了生的来龙去脉讲了个透。还一再追问中年妇女叫啥名，干啥工作。旁边两个女同志见赵玉香追问，其中一个女同志介绍说：&ldo;她叫岳晓红，原来在省法院工作。这几年，我们一直在&lso;五、七&rso;干校劳动改造呢。&rdo;

赵玉香一听那位妇女说岳晓红在法院工作过，更是缠着岳晓红不放，非让岳晓红给她指条救儿子的路。赵玉香拉着岳晓红的手说：&ldo;我可算遇到高人了。&rdo;

旁边的两个女同志也不住的点着头说：&ldo;岳晓红原来就是从事法律工作的，她说的没错，你回去后，就按她说的去做，保证能有好结果。&rdo;

赵玉香起身要给岳晓红磕头，被岳晓红拦住了说：&ldo;只要有决心，有信心，事情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你儿子的冤枉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刻。&rdo;

第二天早晨，岳晓红叫醒了赵玉香和翠翠，还递给赵玉香一张长途公共汽车票说：&ldo;大姐，这趟车是开往齐县的汽车，我送送你们。&rdo;说着背起翠翠拉着赵玉香向汽车站走去。

翠翠趴在岳晓红的背上说：&ldo;岳阿姨，你真好!等我爹出来，我一定包个好大好大的饺子给你吃。&rdo;

赵玉香也说：&ldo;你可真是活菩萨啊。我们祖孙算是遇到贵人了，我们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rdo;

与岳晓红同志道别后，赵玉香上了车，不一会就搂着翠翠睡着了。

她仿佛看到一颗流星划过，梦见了刘锁森被押赴刑场，被按跪在一个土坑前，一个带着大口罩的公安人员拿下插在刘锁森背后的牌子，枪口对准刘锁森的后脑。这时，从一片坟地里，在阴火闪现和鬼哭狼嚎中，一个冤魂向这边跑来。这个冤魂边跑边喊：&ldo;我冤那，我冤那，娘啊，娘啊，我没杀玲玉啊，我没杀玲玉啊!翠翠啊，你要替爹伸冤呀!&rdo;哭着喊着扑向了赵玉香。只听一声沉闷的枪声，刘锁森一头栽进了身前的土坑里。这枪声很响，惊起了一群乌鸦乱飞。赵玉香被吓醒了，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公路上另一辆汽车的轮胎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