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萧藴突然意识到,如果其中有真正的中州军,恐怕方溯还会这么干。
可他也必须承认,在这种敌我不分的场合,全杀了,确实是最好的做法。
他怔怔地看着那张脸,半响,终于笑了出来。
&ldo;侯爷深谋远虑,本王自愧不如。&rdo;
&ldo;哪里,王爷过谦了。&rdo;方溯夹了块儿兔肉干放在嘴里。
&ldo;此处无琴,&rdo;方溯道:&ldo;不若给王爷弹一曲解解闷也是好的。&rdo;
&ldo;不必了。&rdo;萧藴道。
帐内很静,帐内愈静,愈显得外面喧嚣。
方溯坐的四平八稳,不忘给萧藴添酒。
&ldo;侯爷难道半点都不担心吗?&rdo;萧藴忍不住道。
&ldo;担心什么?&rdo;方溯奇怪地问:&ldo;周旧部而已,若是西长史府军连这个都对付不了,那也不配叫长史府军了。&rdo;
&ldo;王爷,&rdo;方溯晃了晃杯中酒,半真半假地说:&ldo;五侯之军都是利器,可再好的武器,也要人来用,用的好,是保境安民、利国利民、用的不好,就会反噬自身,贻害无穷。&rdo;
恐怕温明衍要对彦王调用中州军清理周部的事情耿耿于怀好久,而且,就如萧藴所说,活着带出去,并没有活着带回来。
&ldo;本王,&rdo;她莫名地听出萧藴话里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思,道:&ldo;明白。&rdo;
&ldo;谢侯爷指点。&rdo;
话音未落,帐外有人道:&ldo;侯爷,已经清理干净了。&rdo;
是宴明珏。
&ldo;王爷请。&rdo;方溯风度翩翩道。
萧藴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方溯紧随其后。
被黄土压实的地很湿,很粘,浸透了血。
&ldo;侯爷,&rdo;宴明珏手腕处顺着铁甲的花纹往下滴血,&ldo;剿灭反贼粗算七千六百人,长史府军伤八百六十二人,亡四百三十一人。&rdo;
&ldo;亡者好好安排后事,将尸体送回原籍,入土为安。若有亲眷者,不可薄待。&rdo;方溯道:&ldo;余者封赏,本候会请示陛下。&rdo;
&ldo;是。&rdo;
&ldo;码头那如何了?&rdo;
&ldo;并未传来消息。&rdo;
&ldo;王爷可与我去码头?&rdo;方溯对萧藴道。
&ldo;去。&rdo;
&ldo;你手,找江寒衣包一下。&rdo;上马之前,方溯道。
……
靠近河边的地方,风总是凉一些,腥一些。
但这里的风未免太腥了。
月明未穿甲胄,一袭白衣分外显眼。
萧藴听见方溯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