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期末考的时间越近,班上的同学越加努力。
毕竟高一下期分班,这次考试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晚自习,教室里一片安静,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和翻书的声音。
迎芝在做题的时候,轻咳了一声,她脸色有些白,唇色很浅。
只是轻皱了下眉,拿起保温杯打开轻抿了一口水,她喝了一小口便觉得有偏冷,也不再动。
直到胳膊被人用笔戳了戳,听到声音:“你感冒了?”
迎芝摇了摇头,又继续看着书。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迎芝。”
迎芝知道他这句话的含义,她最近对什么事都很冷淡,原本就不多的话更少得可怜了,她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包括路茫。
但她只是顿了下,说:“没事。”
“我是不是哪儿惹你了?跟你说句话怎么这么难?”
迎芝没言语,不是他的问题,是她的。
只是这样的静默在路茫眼中又是另一种含义。
他是有什么话就说的性格,最看不上扭扭捏捏的人,可谁让他偏偏喜欢上了这样的一个人。
要搁以往,他要么二话不说离开,要么不顾所谓说个清楚,也好过现在顾头顾尾。
这人还真是贱得慌。
冬天里教室门窗紧闭着,空气仿佛都是凝滞的状态。路茫站起身,推开了教室后门。
冷风袭来,门又阖上。
迎芝握在手中的笔一顿,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提醒着什么,她好像退化了,越来越不会与人交流。自我学业要求的压力,每晚回家妈妈说的话编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她是那只被粘在网上无力挣扎的飞虫。
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能将人溺毙,她忽然觉得很难过,无力感袭来,将人彻底打败。
肚子隐隐作痛,迎芝用手轻抵住。她最近胃口都不太好,今晚更是什么都没有吃,现在饥饿感才迟迟来临。
迎芝一只手放放在桌上,头靠上去,另一只手按住腹部,很用力,似乎想通过疼痛来转移另一种疼痛。
她侧过脸,便看见路茫放在桌上的那个保温杯,上面的Q版老虎呲着牙齿看上去却可爱。
身体好像更难受了,她仓促地收回目光,头埋在臂弯处,身体因为疼痛在瑟瑟抖着,却不发出任何声响,抵在腹部的手更加用力,像是自我折磨。
额头上渐渐有冷汗浸出,耳畔的声音从安静到热闹,似乎是下课了,大家难得出教室门放风,怎么这世界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开心,只是都与她无关。
为什么是她,她很多次都这样想过,为什么偏偏是她。
爸爸早年去世,妈妈对她要求甚高,她所有的一切都全部在妈妈的监督下,已经很努力却并不能让妈妈满意,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是她。
意识好像渐渐消散,直到肩膀被人轻碰了下,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迎芝微抬起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迷蒙。
“你怎么了?”那声音有些慌张。
“我……我没吃晚饭……”
在所有的委屈中挑了一个不那么委屈的说出来,可好像都足够难过,让人眼眶变得微红。
“我带你去吃。”
迎芝又把脸埋在胳膊处,眼角使劲往衣服上蹭了蹭,手撑在桌上,微用力,没站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手便被人抬起来,同时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被人抱着跑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跟赵老师请个假,迎芝生病了,我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夜风把他的话送到她耳边,又很快消逝。
周围人的反应迎芝也注意不到了,周遭的冷意在霎那间全部消失,她仿佛陷在柔软温暖的大床上。
路茫穿的比她少,身上却比她暖和。
说着假话也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