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英被她看得脚步顿住,颇为紧张地吞了口唾沫,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他满脸的警惕,将明谨儿都给看得怔了怔。
“你怎么这副模样?我又不会将你给生吃了!”明谨儿好气又好笑,她眉眼弯弯,怎么瞧都像是有好事儿,“记得我之前与你说的吗?”
沈沉英刚要摇头,便想起了什么。
他眼眸一亮,意欲开口询问,却又生生忍住了,只是轻咳一声,缓和心绪后,棱模两可问道:“是时候了?”
明谨儿便点点头,她举起手中的包袱,将竹笔露了个角给沈沉英看。
“是时候了。”她笑着回应。
一想到那十两银子也许有了着落,忙活儿了一整日的沈沉英便也同样笑了起来。
天知道他今日究竟被刘氏奚落了几回。
二人的对话未曾压低声音,刘氏她原本就站在灶房门口,更是把话给完全听在了耳中。
她眼中精光一闪,心里有了些猜测。
会不会是明谨儿凑够了银钱,准备跟小叔子私奔?
这般荒唐的念头一冒出来,好似雨后春笋,不断地在刘氏心中疯长。
她仔细回忆了遍近日来明谨儿的行径,越是回忆越是觉着跟她所想定然没多大出入!
“好啊。”刘氏冷笑,“我还当你吃里扒外,原来……”
不等她将话说完,灶前忙活着的沈母便开口问道:“你蹲在灶房门口叨叨些什么?眼中还有没有活计?”
刘氏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将她心里的算计都压了下去,一撸袖子便到了沈母身侧,“是我分心了,想着当家的此时定然饿极了。”
一听她是在关切沈沉安,沈母的脸色便缓和了不少。
“你既然忧心他挨饿,就更应当麻利些!”
“哎!”刘氏慌张应了。
刘氏心中的盘算,明谨儿一无所知。
她当日将饭菜给沈沉奚送去后,便又急忙回到家中,口中推说抄书,便关在了房中,一步不出。
“二嫂。”窗外的沈沉英语气有些急。
明谨儿快步过去将窗户给打开了,随即将已经大致做好的竹笔递过去,“你把这些毛刺给磨了,切记不能将凹槽给弄坏。”
沈沉英小心翼翼接过竹笔,他毕竟年少,心里想什么脸上便写什么。
他满脸迟疑,望着手里用一文不值的竹子所制成的竹笔,心中直打鼓。
“这、这真能卖银钱?”沈沉英面露犹豫,“不如我与二嫂你一并抄书吧?”
自从瞧见了明谨儿想出的竹笔当真能写出字来,他这‘二嫂’喊得是越发顺口,也从起先的感激到如今的心服口服。
有这般的才华,难不成还担不起他一声二嫂?
少年郎看待事物便是如此简单,改变念头也是轻而易举。
“你且放心吧,这事儿我与墨宝斋的乌掌柜提了。”明谨儿微抬下巴,示意沈沉英将余下的也给拿上,“你不信我,总归该信乌掌柜吧?”
沈沉英张了张嘴,试图替自个儿辩解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了。
他将竹笔给攥紧了,只是朝着明谨儿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明谨儿喊住他,心中有了些新的想法,“你要是寻了空,写几个字我瞧瞧。”
若是能一人抄前半本,一人抄后半本,这速度便快多了。
只是字迹不能相差过大,也不能丑。
沈沉英略一犹豫,还是点头应下了。
竹笔交给了他处置,明谨儿便开始用心琢磨着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