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膳用完,明谨儿也听了个大概,晓得了缘由。
沈沉奚本来去那杂粮店后,便会归家。可半道上又遇见了钱公子,耽误了不少时候。
又幸亏他那何家的同窗帮手,才将这一切给解决,
“不过是小事儿,也误不了什么。”沈沉奚在回应沈母的关切时,显得云淡风轻。
可明谨儿是见过那钱公子的,自然知晓那人是什么德行。
定然不会如同沈沉奚所说一般。
她正想着,端了装水的陶碗,一抬首便与沈沉奚对上了。
明谨儿嘴里刚含进去的水,迎着那目光,咽不是,吐也不是。
好在沈沉奚很快移开了目光。
等出了堂屋,明谨儿意欲往屋里去,却见沈母朝她望了眼。
她立即停下脚步,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往沈沉奚那屋走了几步。
换了衣衫的沈沉奚恰好要迈步往屋外走,二人又是目光正对上了。
“……娘瞧着呢。”明谨儿压低声音说了句,怕他屋里的沈沉英听见。
“嗯。”沈沉奚简短应声,他如今换了身旧衣衫,同样洗得泛了白,手肘处还落了个补丁,“那屋子中,可觉着缺了什么?”
但如何瞧着,也比他人更加瞩目些。
那浑身的气度亦是不同。
明谨儿略微出神,方才轻咳一声,“倒是没什么缺的。只是你那些书卷,若是有用得上的,便与我说一声,我替你拿了来。”
二人虽说有婚约,但如今也是重礼数的时候,自然还是分房睡。
刘氏前些日子与沈母暗中闹了一通,家中还空余着的屋子,便让大宝住了进去。
沈沉奚如今休沐回来,便只能与弟弟挤一个屋里。
为此,沈母从早晨便对刘氏没个好脸色,只是碍于明谨儿劝了几句,便只能忍了下来。
“嗯,院试前应当是用不上。”沈沉奚便认真回了。
话音一落,二人都不知应当再说些什么,便又目光相对,一时之间连个声儿都没出。
好歹也能算是活了两世,明谨儿还是头次经历这般尴尬的场面。
她索性垂首瞧向脚上的布鞋,似乎多看几眼便能生出朵花儿来。
直至耳边传来声轻笑,明谨儿方才抬首。
恰好沈沉奚嘴边的笑意未曾尽数收敛,便被她瞧了个清楚。
“……你笑什么?”明谨儿想起这些时日里遇见的麻烦事儿,包括现下与他这般面对面学木头人,心中便多少有些气,“都怨你,我才站在此处,怎地瞧都像个……”
明谨儿后头的话没说出口。
她倒不是当真在责怪沈沉奚,而是怒他那声笑。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还取笑她?!
沈沉奚便将笑意一收,他知晓沈母正瞧着,便又刻意加大了些声音,“我知晓了,你好生歇着便是。”
话音一落,他拂袖便走。
眼瞧着身负的重任解决,明谨儿便强行打了精神,还朝沈母关切了几句,方才回了屋子。
未曾想到,夜深时她紧闭的窗户被吹开了。
明谨儿睡得浅,立时便被吓醒,她望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心头便是一紧。
她原本是不信鬼神的,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