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冲她张开了双臂。
&ldo;下来,我接着你。&rdo;
祝可以想说自己看着瘦,其实一点都不轻。
但他仰头看着自己的时候,周身笼罩在穿过树叶照下来的细碎阳光里,浓眉俊眼扬起,像是一株长在地上的永生树,充满了勃勃生机。
让她瞬间哑了言。
这一刻,她心里突然想,神啊,能否让面前的这个少年永远都如这般模样。
即便才从那消毒水满布的房间里逃出来,身上无衣,肚里无食,历经风霜磨砺,也能意气风发地扬起身后的无形大氅,在劫后战场上对她笑得明朗。
她眨了眨微湿的眼眶,莞尔一笑,无声闭上眼,纵身跳了下去。
下一秒,身子毫不意外地落入了强劲的臂弯里,鼻尖扑满了少年清冽温暖的气息。
在走廊上的护士丝毫不讶异地看着病房里相继冲出一个面色寒森的老人,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子,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黑道大叔,耳边听着里边时不时传来的置气斗嘴声,只觉得这回住进来的病人真是了不得。
明明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时常表现冷静得像是个浸淫社会多年的成年人一样,薄唇轻启间,就能把一片人给气得天灵盖冒烟。
她知道一直都有人在这里守着他,有的时候是那个香水满溢到把医院消毒水味道都遮盖完的温婉女人,有时候是那个踏出电梯时满脸不快,走到病房门口又瞬间转变为讨好表情的,一个三十余岁年纪的男人。
更多时候就只有那几个闷不吭声的黑衣男轮流值着班,跟脑子瓦特了一样,在夜晚的医院里也依旧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而那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每每来的时候,就会把这些黑衣人都遣散掉,进去房间没一会,又气冲冲地跑出来。
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能气成这个模样。
她有一回在一旁换消毒液的时候,偷偷地听到几句。
&ldo;你不要总以为我没办法治你,这回你不承认自己错了,我就不放你回去上学,看看咱么谁拗得过谁!&rdo;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叹气,心道这世上哪有家长用不上学去威胁小孩子的,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一年到头盼着放假?估计听到这句话,心里早就乐翻了。
结果那少年眯起了细长冷冽的一双眸,声音如同结了冰一般寒凉:&ldo;你最好快点放我回去学习,不然我就绝食给你看!&rdo;
护士:&ldo;…………&rdo;
现在的孩子,学习思想都这么超前的吗?
她又暗叹了口气,同时在心里默默开始十秒倒计时,结果还没数完,剧烈的摔门声就&lso;砰&rso;地一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