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棱窗撒进来,漆黑的屋子渗了微微光芒,就像披了一层银光薄纱,透着宁谧的朦胧美。
不远处案桌上还燃着安神的金合香,味道芬香馥郁,还带着些女孩子喜欢的香甜,微风吹进来,丝丝卷拢烟缕犹如被冲折了腰,散开来,剎时消逝在流动的空气中。
风来风去,淡香盈室。
床前,被风拂动的流苏帘帐,被一只纤长的手掀开。
皎洁的月光盈上女子侧脸,女子面颊莹润,睡颜酣美,细细柳眉下,睫毛弯弯翘翘,就像两把扑扑的小扇,精致美丽,可爱至极。
季瑜想起这双小扇上抬时,露出的那双纯粹干净的眼,每次嗔着笑着看他时,水汪又闪亮,总是让他心底发软,心生欢喜。
她的鼻子也很美,细腻秀挺,好像在做着什么美梦,唇翘了个小小的弧度。
季瑜嘴角也忍不住弯起,然后俯下身,伸出手覆在了女孩子脸上轻抚。
曾经那样肖想又思念的姑娘,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梦到的姑娘,是真的已经在他身边了。
可是,度空却说她活不过双十年华,这么一个让人怜爱都来不及的娇人儿,她还这么年轻,世间美妙的感情才刚在她心中萌芽,他还没教她开出一朵花来,她就要凋败,香消玉殒。
季瑜想到此,眼眸彻底沉下来。
他并不信什么预言,也不惧神魔,却怕这世上真的再也没有一个她。
他伸手从女孩儿脸颊流连到了锦被上的双手,女孩儿的手又小又软,可能放外面久了,还有些冰凉。
季瑜将被子轻轻掀开一角,将她的手放了进去,在黑乎乎又温暖的被子底,与她十指紧扣着缠绵摩擦。
……
郭娆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躺在贵妃榻上假寐,一只不知哪儿来的小白猫突然跳上了榻,钻进了她被子里,在她手边来回轻蹭。胖软的爪子轻巧巧踩着她的掌心,又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舔,尖尖的牙齿厮磨着她的手指,那湿润滑溜的触感扰得郭娆心头痒痒。
正想抬起手打它一打,那小猫却突然松了口,两只小短腿攀上她的腰腹,在被子里蠕动着,轻压慢爬到了她脖颈前,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脖子上,流连着又蹭又咬。
郭娆还听见了那小猫轻轻地&ldo;喵&rdo;,就像在叫着她的名字,轻声细语,羽毛划过心尖儿似的。它脸上的几根胡须扎到了她的脸上,它又滑出了小舌尖在她脸上舔……
早上香云为郭娆更衣,瞧见郭娆白嫩的脖子上有个大红印,非常显眼。
她一惊,掀了郭娆一角衣领仔细看:&ldo;小姐,您脖子怎么红了一块?&rdo;这夏季到了,屋子里日日都燃着特制的驱虫香,难不成还有蚊虫?
郭娆一怔,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昨晚梦到的那只猫,她坐到梳妆镜前偏头看了眼,果然有个印子,草莓似的,又大又红。
香云心里急得不行,生怕这屋子真有什么脏东西,于是替郭娆上好药后,匆匆忙忙就跑去了药圃找灭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