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果然和她所预料到的完全一样了。
她脑子里顿时产生了千种不同的表达自己想法的词,但是她理不清思路,先用哪一个。
她只是哆嗦着,用那双乌黑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脸。
“你干嘛不说话呀?”他重复了一遍,“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和谁恋爱了?”
他开了头,她感觉自己突然间会说话了,嫂嫂们的教导她早已丢到了脑后,骨子里那种直截了当的脾气突然此刻显示出来。
“是的!我恋爱了,我爱你!”
刹那间,周围一片宁静,凝滞的气氛使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不过,博艺到好,他大概见多了这种场面,黛莉的幸福感和自豪感一下子涌上心头,她不再哆嗦了,也不再颤抖了。
她感觉自己真是笨啊?为什么不早表白呢?这样岂不是比那些闺房里的飞针走线简单得多,还得自己苦苦煎熬了那么久。
接着她眼光探索着他的眼睛寻找答案。
他眼睛里是思考,是怀疑,还有……是什么呢?
对了,有一天良妈给她算命的时候,良妈妈就是这种表情,后来她只好走掉,说她的婚姻会有一点小的问题……要看她的造化了。
为什么她这会儿想起这件事呢?多么蠢的念头啊。
博艺这会儿怎么看上去这么的古怪,一言不发呢?后来,他脸上像贴了一副老练的面具似的,潇洒地笑了。
“是不是今天这里所有的男士只有我没有时间顾得上看你?”他用起了那种半开玩笑、半奉承和恭维的黛莉熟悉的口吻了,“你今天要把宴会上的所有男士都俘虏吗?那好啊,我告诉你,我一向看好你,关注你,你早就深得我心了。呵呵。”
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不对了,她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个情况,可没有让博艺说这些事的情况。
一时很多的念头在她的头脑里转动,有一个念头已经形成了……那就是此刻博艺的表情是装出来的,他以为她只是和其他男人那样和他**,可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她知道他一定不是这样想的。
“博艺……博艺……博艺,你知道我是爱……”
他忙用手去捂住了她的嘴巴,收敛了他刚才的那种神情。
“千万不能这样说?黛莉!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你今天是开玩笑的,有一天,你会恨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些话。”
她把头扭向一边,浑身顿时涌起一股热流。
“我绝不会后悔我今天所说的话的,我告诉你我爱你,就是爱你,这是真的,我知道其实你一定也喜欢我,你是绝对不会喜欢那个瘫子……”
她不再往下说了,是因为他看到了他的那副表情。
她从来没有见到他这副克制着的痛苦的表情,而那个表情的产生是因为自己称呼另一个女孩为摊子,他的表情发生了从未有过的变换。
“是这样吗?博艺……是这样的,对吗?”
“是的。”他木然地说,“你好像累了。”
即使他说不是这样的,她也不会难过。他这样回答,她有点惊慌,拉住他的袖子,无言以对。
“我现在要走了。”他说,“我还有点事呢?”
“不可以。”她悄声说,“我不走,你难道不想娶我吗?”
他回答说,“我快要与三小姐结婚了。”
不知怎么回事,她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已经在地板下面了。
博艺就这么高高地站在她的面前,两只深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他不停地说着,解释着……都是些她无法理解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满脑子的想法此时都没有了。
博艺说过的话就如雨点打在铁皮上,根本没有在她脑子里留下什么印象。
有些话说得很快,有些又充满了温柔与同情,就像是一位被激怒的父亲在安慰着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