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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展昭站到桌边，拿眼将那篇笔法尚有些幼稚的文章默写扫了一眼，然后指着最后一句：&ldo;自己念念，写的什么?&rdo;

阿岚张嘴要念，然后&ldo;啊&rdo;了一声，红着脸把最后一句抹掉重写。展昭在一旁随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道：&ldo;心思不专，这怎么行?&rdo;

&ldo;哦。&rdo;阿岚红着脸低下头去，半晌又笑着抬起头来，&ldo;先生，我心里挂念着事情嘛。方才那位白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啊?&rdo;

展昭故意说道：&ldo;你方才也在这里，难道不曾听见他自报家门?&rdo;

&ldo;听了，可锦毛鼠是什么?五鼠又是什么?&rdo;阿岚满肚子疑惑，连忙一股脑吐了出来。其实她还有个问题‐‐为什么那个姓白的要说展昭是&ldo;御猫&rdo;?难道他也知道展昭是猫妖，那难道他是鼠妖不成?是因为猫鼠不合，所以他才要展昭不叫&ldo;御猫&rdo;?可做不做猫妖这种事，是可以随意的吗?

展昭可不知道阿岚有这么多孩子气的想法，他只是说：&ldo;五鼠是江湖上给五个人合送的称号，锦毛鼠是这五个结义兄弟中最小的那个。因为他长得风流，生了一副好皮囊，所以叫&lso;锦毛鼠&rso;。&rdo;

&ldo;可江湖上怎么叫他们&lso;鼠&rso;?听上去鬼鬼祟祟的。而且老鼠还爱偷吃，我以前想在祠堂藏些吃食，最后都被它们啃坏了。难道五鼠他们也不是好人，专爱偷东西?&rdo;阿岚不理解江湖，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外号叫作&ldo;鼠&rdo;。

展昭听得眉梢直抽，心想幸好白玉堂已经走了，不然以那人的脾性，听了这话非得跟他们结下梁子不可。面对求知少女，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道：&ldo;鼠性通灵，又善穿墙越壁、奔行如飞。那五鼠之首卢芳因为轻功了得，所以人家才送他个外号叫做&lso;钻天鼠&rso;。后来几个兄弟为了听着整齐，也就跟着叫&lso;鼠&rso;了。&rdo;

&ldo;啊，原来老鼠还有这项本事。也是，我以前很想抓住它们，不叫它们吃我的东西，可怎么也抓不着。&rdo;阿岚托腮倚在桌旁，一条腿轻轻晃荡着，追忆往事，&ldo;我后来找人问过，人家说要是不买耗子药，就只能养只猫了……&rdo;她说着忽然住口，惴惴不安地望向展昭。

展昭认真地告诉她：&ldo;这话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当着方才那位白先生，可千万别提&lso;耗子药&rso;、&lso;猫抓老鼠&rso;之类的。他这人看上去喜欢计较这些，你这么说他要着恼了。&rdo;

&ldo;嗯，我晓得啊。&rdo;阿岚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她说着一边收拾桌上的纸笔，一边随口问道：&ldo;先生，您方才说要和那个&lso;锦毛鼠&rso;约定一年后比武，是因为有事情要办。您有什么要事吗?居然要办一年之久，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rdo;

她说着，抬起眼睛尽量不动声色地去看展昭。最近的日子过得太好，阿岚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本是个漂泊无依的孤儿。可是如果展昭真的有要事在身，他还会把自己带在身边吗?

大概不会吧。阿岚有些沮丧地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也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上，然后尽力报答而已。

然而展昭听到阿岚如此问时却愣住了，他皱起眉头来，猝不及防地被&ldo;一年&rdo;这个词给刺了一下。之前和白玉堂定下这个约定的时候，展昭不知道自己是否只是随口说出&ldo;一年之后&rdo;这样的字眼。或者这只是有口无心?

又或者，他内心深处其实认为，这种受诅咒困扰的情况竟然要持续一年之久、或许更长吗?

阿岚见展昭闻言之后眉头紧锁，脸色也渐渐沉下来。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收拾起纸笔之类的东西，抱在怀里一边匆匆往外跑一边道：&ldo;我去叫伙计添茶。&rdo;话说完已经跑得没了影子。

展昭被她这么一打岔，不由为自己方才突然生出的郁闷而无奈笑叹。一年也好、半年也罢，若是不去想办法，只是坐在房里愁眉苦脸，终究不会成事的。

不过这到底令他生出了些紧迫感，第二日午后，他便告诉阿岚：&ldo;我们不在金陵久待了，明日启程走水路去姑苏，我要去拜访一位朋友。你若是想在金陵城里逛逛，便尽快去。&rdo;

阿岚乖巧地点头应下了，虽然心下有些失望，但并不敢表现出来。展昭也懒得去理会小女儿家的心思，他原本打算先回常州祭拜，再顺道去苏州找那人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如今行程改变，他决定还是直接去姑苏一趟，否则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真是愧对亡故的大哥了。

于是第二日，他们便上了一条航船。阿岚从小生长在北方，不像展昭那样常常坐船，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段新奇的旅途。她时常趴在船舷上，一会儿被飞过的白色水鸟吸引，一会儿又去看船身破开的白色浪花。展昭有时心情好了，会和她说一些途经之地的风土人情，或是历史典故。阿岚听得津津有味，经常追问得展昭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每当这时展昭就会耍赖似的说：&ldo;等有机会自己去翻书，总问我算什么事，我又不是真的教书先生。&rdo;

他们沿河一路向东南而行，途经常州，这一日终于到了姑苏城。这会儿天气阴沉，却还没有下雨。展昭带着她下了航船，又租了一条乌篷船，沿着狭窄、曲折，犹如迷宫一般的河道朝着城外的寒山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