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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1页）

贺洲从船舱里探出头来，不满道：&ldo;我也不想睡觉。&rdo;

&ldo;不行。&rdo;贺莲板起脸，&ldo;小孩子家不兴熬夜，快去睡。不然以后不带你出来了。&rdo;

贺洲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缩了回去。阿岚则迟疑地看着展昭，不知道他是想先去睡，还是要在甲板上待一会儿。

展昭见阿岚眼底隐隐的期盼，便道：&ldo;那坐一会儿吧。&rdo;说着在一张矮凳上坐下。

阿岚立时喜形于色，也赶忙坐在展昭脚旁。她探头出去望着夜色中的海面，船桨破开水面的声音有着和谐的旋律，白日里盘旋在海空的鸟儿夜里都不见了踪影，使得这片广袤的海天显得有些寂寞。那盏瓷质的油灯所发出的昏黄的光芒被雾气所包围，在黑暗面前因此显得软弱无力，只能拢住那一小方天地。

&ldo;贺莲姐姐，这么黑，你能看得清路吗?&rdo;阿岚忍不住问道，&ldo;感觉雾好大，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rdo;

贺莲轻笑道：&ldo;当然能，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rdo;

夜里海上的风有些大，船一直在随着波涛上下起伏，但好在还算稳妥。阿岚抱着双臂搓了搓胳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海浪的声音一拍接着一拍向渔船袭来，再层层叠叠地离船而去。而风则始终徘徊不去，带着彻骨的凉意。于是展昭便解下自己的披风搭在阿岚肩上，低声道：&ldo;再坐一会儿就进船舱去，小心着凉。&rdo;

&ldo;嗯。&rdo;阿岚吸了吸鼻子，突然指着天上的月亮道，&ldo;今晚满月，是不是十五了?&rdo;

展昭抬头看了眼轮廓模糊不清的、微微泛黄的圆月，沉默了片刻方才摇头道：&ldo;明儿才是十五，今儿十四。你看，那月亮不是还缺了一角?&rdo;

&ldo;啊，真的呢。&rdo;阿岚仰着头，下巴蹭过展昭的衣裳，&ldo;可惜了，还以为是满月。说起来，是不是快中秋了?&rdo;她说着望向展昭，带了几分期盼。

展昭不由一愣，只听得贺莲在一旁笑道：&ldo;姑娘，你这日子过得够糊涂的，中秋已经过了。&rdo;

&ldo;是啊。&rdo;展昭回过神来也不觉有些好笑，点着阿岚的鼻尖轻声道，&ldo;上个月十五才是中秋，这么快就忘了?&rdo;

阿岚犹疑地看了眼展昭，随手撩了一下滑下来的发丝，呆呆地道：&ldo;真的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呢?&rdo;

展昭忽地醒悟，上个月十五阿岚多半还在莫家武馆，要不然就是离开武馆在路上，不由闭上了嘴。他自己虽然孤家寡人，从来不乐意过这些佳节，但阿岚竟是连过节都忘了，让他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贺莲看了两个人一眼，面对此情此景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气。她岔开话题道：&ldo;说起来，您二位指名道姓要上苦果岛去，我还吃了一惊呢，这地方一般人可是不会知道的。&rdo;

&ldo;嗯，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知此地。&rdo;展昭并无意多谈此事，听贺莲提起这茬便反问道，&ldo;贺姑娘此前曾提起，苦果岛历代都有一位守门人。却不知这守门人守的，究竟是什么门?&rdo;

贺莲淡笑道：&ldo;这苦果岛上是一片荒野，杳无人烟，哪里有什么门可守。所谓&lso;守门人&rso;云云，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方便称呼而已。&rdo;她一面说一面扳桨，运劲之时丝毫不见气喘，平静地说道，&ldo;我父亲离世之前曾嘱咐我，若是有人来寻苦果岛，我便有责任引他们去岛上。然而这么多年也从没人来找过苦果岛，我一直以为不会有人来的。&rdo;

展昭闻言心里不由暗自猜测，只恐这些事情没这么简单，想来内中必有隐情。然而他只想拿到尘因交代的&ldo;苦果&rdo;，至于这岛上有什么玄机，他却不怎么关心。

阿岚倒是满心好奇，问贺莲道：&ldo;这岛为什么叫苦果岛?听着怪里怪气的。&rdo;

&ldo;苦果是佛家的说法。所谓苦果，乃是由以往恶业因所招致的恶果报。&rdo;贺莲答道，&ldo;这座岛上也曾经有一些传奇故事，虽然这些故事都湮灭在历史中了，不过&ldo;苦果&rdo;这个名字倒是留了下来。我猜，大概曾有人在岛上做了什么恶事后自食苦果，后人引以为戒，便将这岛叫做苦果岛了吧。&rdo;

阿岚托着腮帮子道：&ldo;可这岛现在不是已经荒了吗?&rdo;

&ldo;是。&rdo;贺莲颔首道，&ldo;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岛的名字。&rdo;她说话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展昭，接着道，&ldo;传说这岛曾被诅咒，你们两位上岛去，可要多加小心呐。&rdo;

展昭闻言道：&ldo;确该如此，多谢贺姑娘提醒。&rdo;他说着似是好奇，问她道，&ldo;你方才不是说，这岛上的传奇故事都已失传了吗?又是怎么知道这岛被诅咒了?&rdo;

&ldo;故事虽已失传，但诅咒这种事情总是会流传下来，警告后人远离这岛。&rdo;贺莲有些高深莫测地说道，&ldo;所以这许多年，无论是不知道这岛的，还是知道这岛的，都没人上这里来。您还是第一位。&rdo;

展昭微微一笑：&ldo;是吗?&rdo;他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忐忑，反倒有一种隐隐的刺激。这些年在开封府供职，他几乎已经忘了江湖生活的惊险，如今能重温一二，也算不枉此行。然而展昭又看了看阿岚，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

阿岚似乎是感觉到了展昭的目光，把脑袋凑近他低声道：&ldo;您别担心我，我跟了您这么久，还是有些本事的。&rdo;她说着粲然一笑，殊不知从展昭的角度看过去，这个笑真是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