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永安侯府门前停下,一个老嬷嬷从里面迎了出来。
李萧寒走下马车,见是格兰院的人,便知是长公主着急寻他。
李萧寒回头去看林月芽,她依旧是马车里那副乖顺模样。
李萧寒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心头又开始莫名的烦乱起来。
他嘱咐夏河送林月芽回去,这才随着老嬷嬷去了格兰院。
长公主已等他多时,念了不知多少遍佛经,最后嘴唇都发干,喝下一壶茶后,望着门口出神叹气。
终于看到李萧寒朝这边走来,长公主着急地站起身来。
“你带那婢子出去了?”
李萧寒还未彻底踏进门,就迎上了长公主质问的声音。
他原本就心头不快,此时脸色更加难看,便也不软不硬地回了一句,“怎么,母亲叫人跟我?”
长公主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太过心急,触碰到了儿子的逆鳞。
李萧寒最不喜人窥探他,不论是行踪还是心思。
两年前太傅孙女王氏对他一见倾心,找人四下打探他行踪,李萧寒警告过一次未果,最后彻底将他激怒,直接就掀了王家老底,混上那个位置的,手上能有多干净。
王家来人直接求到长公主面前,却也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那时长公主才忽然意识到,李萧寒不仅是她的儿子,他更是一个成年男人,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
赵嬷嬷见状,赶紧就冲屋里人挥手,下人们像是没听到般低头垂眼地退了下去。
随后满面堆笑着给李萧寒倒茶,“侯爷误会长公主了,是老奴替长公主去云腾院送东西,没看到侯爷就多嘴问了一句。”
李萧寒没接那茶,目光威压地看着赵嬷嬷道:“云腾院里,是谁多的嘴?”
赵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去看长公主。
长公主这边气刚消了一半,一听李萧寒这样的语气对赵嬷嬷问话,心口瞬间又堵住了。
赵嬷嬷怕他们争执,赶忙就道:“啊,好像是那个、那个叫碧喜的丫头!”
李萧寒一边唇角微微扬起,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赵嬷嬷果真是反应快,那碧喜是林月芽屋里的人,自家主子随侯爷外出了,随口与赵嬷嬷说上一句,好像并不算逾矩。
再者,李萧寒要是真的想追究碧喜,损的也是林月芽的面子。
李萧寒破有深意地看了赵嬷嬷一眼,这才将面前的茶盏端起。
赵嬷嬷是看着李萧寒长大的,说句逾越的话,她在心里甚至将李萧寒当成半个儿子。
可方才不过短短三两句话的时间,赵嬷嬷手心不知不觉就生出一层细汗。
赵嬷嬷僵着脸上的笑容,又走回去低声劝了几句长公主。
李萧寒毕竟是自己儿子,长公主就算心里有气也没有办法。
她长出一口气,耐下心来对李萧寒道:“那婢子身份低贱,不过一个通房罢了,你院中尚无正妻,如今亲自带着她出去,叫人看到背后该如何议论,谁还敢进侯府的门?”
李萧寒没说话,指节在身旁桌案上一下一下轻轻敲着,等着听她后话。
果然,长公主没等他回话,就继续道:“不是我要管着你,老侯爷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你都已经四岁了。”
听到长公主提起过世的永安候,李萧寒指节一顿,抬眼看向她。
长公主拿出帕子在眼角沾了沾,“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一日不成家,我一日便心里不安,你叫我百年后该如何面对侯爷?”
其实前几年长公主也操心过李萧寒的婚事,那时候李萧寒还能耐下性子和她说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