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闲,为什么骂你?”
巷子的漆黑里传出熟悉的声音,半张脸在月色下若隐若现,看那轮廓,是赵慨。
沈昭刚要再开口,右侧外边的街道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两人机警地看去,那里,一道黑影迅捷如风,窜进巷子的黑暗里。
沈昭和赵慨对视一眼,也迅速蹲身,往柴草里躲。
然而柴草里传出异味,味儿又臭又熏。
沈昭和赵慨不约而同地捏紧鼻子,屏息凝神,忍着恶心将自己和脏乱的柴草融为一体。
没几息,凌乱的脚步声就到了巷口,是一队巡逻士兵。
“你看错了吧?这大晚上的,哪里有人?”
“不对啊,我明明看见这里有人影。”
后说话的士兵说着,提灯对又窄又长的漆黑巷子,擦擦眼睛往里探头,试图瞧出点什么来。
借着微弱的烛灯,勉强看清巷子内里——污黑的石板上,东倒西歪的堆放着柴草,几处还有被踩成泥的鸡鸭粪便。
场面太恶心,其他士兵见了,非常嫌恶地啐了一口,推搡着提灯的士兵回去继续巡逻。
“别看了,这么恶心的地方,狗都不想待,哪里来的人影?走了走了,继续巡逻吧。”
有人接话抱怨道:“唉,真他娘的烦人,怎么就水患呢?”
有人附和:“那些百姓也不省事,闹什么暴乱?招来一堆大人物,害我们也跟着提心吊胆。”
提灯的士兵被他们推搡着走,没好气的开口:“赶紧闭嘴吧,好好巡逻,别议论这些。”
“哎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想兄弟几个闲聊嘛。”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
沈昭立刻起身远离某处又臭又脏的地儿,赵慨同样非常嫌弃地远离了脏污,目光不太友善地看向引来那波巡逻士兵的罪魁祸首——夜羽。
沈昭的呼吸间还有臭味,心里直泛恶心,冷眼射向夜羽,不耐道:“什么时候动手擒冯储?”
他现在非常想姜柠,想快点回京抱抱她,去去身上的臭味,如此想着便说:“就现在吧,出其不意,怎么样?”
夜羽觉得不怎么样,面无表情的说:“陛下以为冯储不会放御林军进江左,才下令活捉他。”
“但现在赵统领已经进江左,就烦请赵统领尽快拿到江左有异心的证据,届时再擒他回京受审。”
沈昭拧着眉,沉默了,他并不全信夜羽的话,至少,他觉得夜羽来江左,是冲冯储的命来的。
“那时间期限呢?”赵慨问。
“京都已经有人察觉到我来江左了,赵统领,最多两日,两日之后,若还没有证据,冯储就没用了。”
这话直接宣布了冯储的死刑,想来是景和帝的意思。
赵慨想着眉头也一拧,向夜羽无声表示,他不赞同景和帝此举。
夜羽没理会他,定定地看向沈昭。
沈昭正沉思夜羽方才的话——
方才,夜羽的第一句说的不是冯储察觉他来江左,而是京都有人察觉他来江左。
所以景和帝这是早就知道江左的事,是京都之人在暗中操控,所以才给夜羽两日期限。
想必两日后,京都那人的密信就会送到冯储手里,届时,所有证据将会被冯储销毁的一干二净。
如若是这样,再想想上辈子,景和帝在冯储死后,不仅不追究幕后之人的贪墨敛财之罪,还任由江左瞒下暴乱死了几百人的事实……
沈昭的思绪不过顷刻,浓烈又悲凉的愤怒让他的唇角勾起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