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玄景是个文人,实在说不出什么粗言粗语,若是换了寻常路人,见着麦芽儿现下这副尊容,一定会大呼“恶心!”
麦芽儿见四堂哥稳住了,便“唰”一声,展开手中折扇,刻意压低声音道:“景兄,咱们走?!”
不得不说,麦芽儿两世为人,深谙人心。她易容术如此高超,已然到了花楼姑娘都无法直视的地步。脚都未踏进门,那站于门口招揽生意的姑娘,便惊慌退后了两步。
迎宾姑娘:【如此猥琐丑陋的汉子,让他进门,简直是倒了明月阁风雅的牌子!侮了阁楼里宾客的眼!绝不能让他进!】
此时,明月阁门口,两个“礼仪姑娘”眼中嫌弃是藏也藏不住了。她二人正想喊院里打手出来,麦芽儿适时于袖笼中掏出一锭金子,扔向二人。之后,在众人惊喜的眼光中,“哼”一声,昂头跨入大门。
“成了!”麦玄景窥一眼两个花娘为了抢金锭子打起来的场景,心中窃喜。【跟着九妹准没错!】
麦芽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脚跨进明月阁,一路上昂首阔步,自信满满。
她前头带路,时不时回头瞅一眼四哥哥,见他仍是一副害羞的姿态,很是恨铁不成钢。麦芽儿略停一停,待麦玄景走近了,才低声嘱咐:“哎呀,四哥哥,咱们都进来了,又何必扭扭捏捏?
你学学我,既然都女扮男装了,外表丑又如何?谁能有金子人见人爱?
咱们呐,尽可着怎么嚣张怎么来。从现在起,你我就是一个什么都能用钱砸,还砸得起的土豪兄弟!”
实则,麦芽儿心里想的是:【嘿嘿嘿~这古代世界的青楼,我都没来过呢!正巧借着机会,长长见识!】
……
前面的九妹妹张扬跋扈,恁谁眼中露出恶心的表情,她就用力且凶狠地回瞪;遇到面容姣好的姑娘,袖子里的金银就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后面的清秀文雅四哥宛若跟班,牢牢跟着前头那丑汉亦步亦趋;时不时抬起害羞的小脑袋,好奇地瞄一眼。
麦玄景:【原来这就是青楼啊,雕梁画栋,纸醉金迷。如此的花红柳绿,怪道引得这许多人往这处来。】
……
明月阁是三进的院子,讲究小而精。毕竟是在京城的地界上,又是旺铺,寸土寸金的。
可它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入门的迎宾楼,再到中间的花园子,直至第三进的礼堂,处处都透着精致奢靡。
你瞧那玲珑精致的阁楼——柱子上雕画的仕女图,惟妙惟肖,舞袖翩飞,仿佛花中仙子要腾空而去似的;朝里走,中间隔着个小花园。花园里有假山奇石,江南的名种花树;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环抱着花园。真是一步一景,处处玄机。
每每初次来人,都会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担心自己出门没带够银钱。
来客路人甲:“好怕,好怕,钱没带够怎么办?”
……
园子正中心,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鱼池,池子里条条锦鲤鲜活可爱,还不怕人。麦家兄妹二人,行至池边,好奇观赏一番。
这池中鱼儿颇有灵性,它们瞧见麦芽儿皆是一惊,鱼群一哄而散。待看到后头跟着的麦玄景后,竟又扑腾着浮出水面,跟俊俏公子吐泡泡讨食儿吃。
“这些鱼儿是成精了吧!?”麦四郎心生喜爱,又不敢出声。【九妹画得再丑也是个女孩子,这鱼儿嫌丑爱俏的,恁势利眼。】
二人心中记挂着五叔,虚虚看一小会儿,就往里走,最终行至明月阁礼堂驻足。
礼堂尽头搭着个小戏台,是每晚重点节目的表演场所。口巧的龟公充当“竹竿子”,先将有特色技艺的女子推出来上台献技热场;待气氛达到一定的程度后,才着重与人介绍今晚要开*苞或还未出*台的姑娘。
总要做生意的嘛,你懂得~
礼堂共三层,一层为大厅;二层雅间儿专门招待贵客;三层则是拔尖儿的九位姑娘的闺房,具体干什么用的,番茄不给播。(#^。^#)
麦氏兄妹到时,“竹竿子”正在鼓动大家伙儿给台上献艺的姑娘捐花。
要不怎的说青楼是“销金窟”呢?
两个姑娘同台竞技,竞得花儿多的姑娘则为今夜花魁。一朵花儿一两银子,压对了赢家,且出价最高者能与花魁娘子春宵一度……
难就难在,非得是赢出的姑娘,且那位客官还需是将花儿独独投给了获胜者,二人才能成其好事,美其名曰以花为媒。名头是美,就得有想法的客人,卯起来投银子,才不会白打水漂。
然则,这样的规则也算合理,这般花儿一样娇艳的姑娘,合该与欣赏她的男子在一处。只是,花儿卖到了天价,一两银子够平头百姓一家,四五口人好吃好喝地过仨俩月了,到了明月阁这儿,就一朵花。
换了现代,就是七千块钱一朵花,真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