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旁边默默看你好一会儿,是怎么都会让人注意到的。
麦芽儿见林獒看过来,左右望望,确定是看自己后,就对林大将军报以甜甜一笑。
毕竟还没打起来,礼貌总是要的,不能给人家抓住把柄不是?
结果,林獒刚想到暗报上写着,福安公主一片毒粉撒下去,半个时辰的时间,数万敌兵七孔流血,死相惨绝。
一抬头对上公主这样天真无邪的笑颜,猛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脊梁窜起,“呲儿”地一下地冻到头顶心!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林獒冷汗直下,忙不迭拱拱手,扭过头不再看她。
麦芽儿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魏昊,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魏昊对其耸耸肩,用面无表情回答未婚妻,“谁知道?可能是比较古板,男女大防吧?”
今日魏昊是以大魏储君的身份,前来两军阵前谈判的,穿的自然是轻甲战袍。
只见,魏子瞻身披金甲,胸前与两臂的甲片被打磨的铮铮发亮,金光锃亮,帅氅鲜红。
这身锁子甲可是实打实的精钢打造,还鎏了金,分量着实不轻,但魏昊行止坐卧丝毫不显笨重。
他又一副天生的好相貌,这样显黑又挑人的颜色,完全驾驭得住。烈烈寒风中,大魏储君温柔的眉眼,在全套甲胄的映衬下,愈尽显白皙冷硬,赫赫威仪,让人望而生敬畏之心。
麦芽儿看着看着,果然又看呆了。
此时,魏、麦、林三人,俱在发散思维,只有徐匡是认真的和谈的。
“林大将军,您虽然手握京畿各大要塞,但是太子殿下与公主也牵连大魏朝三分之二兵力。此次,我们带来二十五万精兵,光是人数上,就碾压了你京都十万兵马……”
他将双方优势、缺点一一剖析,既是和谈,也是分裂。
说起来,林家也并不是全都听林獒的,他是主支嫡出不假。但是,这些年嫡支人丁凋零,嫡支一脉只剩了林獒一人,他又只生了丽贵妃一个女儿。
林家旁支倒是枝繁叶茂,像林獒身后的几个儿郎,就是他堂弟林鸷的孩子。
徐匡边说边,不动声色关注林獒身后旁支子弟的动静。
而林獒多少也听了点进去,内心也越发颓唐。
他身后的上林军都指望着自己,此时退缩万劫不复。
说起来,也怪自己修行不过关,老了老了糊涂了,被权势迷了眼睛,竟去想那触不到的高位。
其实,上林君早已是大魏朝三足鼎立的兵权之一,我又有什么不知足呢?难不成你还真要改朝换代吗?
想到这里,林獒自嘲的笑一笑,且不说大魏朝气数未尽;只是眼前这个优秀的继承人,他身后的母族,他的姻亲,南诏新王与他的情分……
南兵北借,北兵南征,将建邺京畿围得水泄不通,真是好大的阵仗。
另外就是陛下,林獒想起这个跟自己年岁相当的女婿就心生愧疚。早在太子潜邸之时,他与明光帝就多有深交,不想最后还做了翁婿。
当今陛下励精图治,夙兴夜寐,非前朝昏帝可比。
他,他……怎么就昏了头!?
林獒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掏出虎符,“啪”一声,拍在桌上,“林獒年老,行能不足以称,加有负薪之疾,恐先狗马填沟壑,终无以报德塞责,愿归侯乞骸骨,避贤者路。”
徐匡还在侃侃而谈,冷不丁一个虎符拍在面前,“……”我还没说完呢。
麦芽儿、魏昊,互相看看,这就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