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却在荣老太爷下葬这一天放晴了,蔚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彩,看上去格外漂亮。
是个能让人心情愉悦的天气。
裴家除了老太太全部都去了墓园,宠唯一跟在裴轼卿身边,远远望着,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连谁是谁都分不清楚。
裴耀海走到前面去,一扫荣家这一大家子,淡淡道:“节哀。”
荣德站在前面,好像伤神过度,脸上满是悲戚,一言不发,动也不动。站在他旁边的荣家长子荣钦朝裴耀海答礼,又请他到前方的去辶。
裴耀海立在荣老太爷墓前时,神色肃穆,微微叩首。
宠唯一握着白菊花,不着痕迹地看过荣家一方,果然没有见到荣景生和裴莱。而荣归,手掌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立在后面。
放了花,裴亦庭和秦霜礼貌去问候荣家的家属澌。
这样的场景看起来有些怪异,长达十年没有见面的两家,却在丧礼上寒暄。面和心不合,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
宠正宏没有到,宠唯一要代表宠家问候荣家,她在裴轼卿的陪同下走到荣德跟前,礼貌道:“荣爷爷,爷爷身体不好没有来,让我代为问候您。”
荣德这时才有了点反应,他转过头来略微打量了一下宠唯一,面色有些冷,并没说话。
“家父伤心过度,宠小姐不要见怪。”荣钦扶住荣德,回答宠唯一的话。
宠唯一这才睁眼打量眼前的人,他比裴亦庭略长几岁,看起来不像裴亦庭一样难以捉摸,反而有些敦厚老实,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微微点了头,她挽着裴轼卿正准备离开,荣钦却道:“宠小姐,荣归醉酒误事,实在不是有心的,还请你和四少宽宏大量,原谅他这一次。”
宠唯一心底微愕,这件事荣家就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不了了之才对,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裴轼卿握了握她的手,沉声道:“喝酒误事,四公子应该戒酒。”
荣钦面上谦和,“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宠唯一悄悄看一眼荣归,才见他垂在身侧的双拳握的死紧,显然是对荣钦的道歉感到愤怒。
裴家的人到场,已经给了荣家很大的面子,待了不到五分钟,裴耀海便要离开。等到一旁的路清出来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人让他面色沉了沉。
是荣景生和裴莱,带着荣蓉一块儿。
裴家和荣家的事谁都知道,却未必清楚其中的缘由,但很多人却听说过裴莱和荣景生的事,现在看到这样尴尬的一对来到墓园,不少人甚至怀揣恶意的兴味等着闹剧的发生。
荣景生当年和荣家等于是断绝了关系,但荣老太爷死他来拜祭也在情理之中,然而荣德却冷冰冰地道:“荣家不欢迎你。”
“爸……”荣景生垂着头唤了声。
裴莱在旁边同样阴沉着脸,她喜欢的是荣景生,但绝对没有爱屋及乌的意思,荣家是害死老太爷的罪魁祸首,也是她有家不能归的罪魁祸首!
空气瞬时有些僵硬,荣景生握着荣蓉的肩膀道:“蓉蓉,叫爷爷。”
荣蓉咬了咬唇,怯弱道:“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