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个武将吗?怎么写字还很好?聂屏书狐疑地看向了西风:“是不是在你眼里,就没有你家爷不会的事情?”
西风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本来就是!要不然就找张纸来,让爷写给夫人看!”
他话音刚落,阿幸还真就在柜台后头找了纸,甚至还有笔墨放在了聂屏书和沈江屿的面前。沈江屿的脸色,仍是冷冰冰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示意西风研磨,然后自己走上前去。他大笔一挥,“云顾花坊”四个字,便出现在纸张之上。那字迹苍遒有力,笔锋劲道。就算是比起林阳县学堂里的那几个老夫子的字,也是不遑多让,甚至更多了几分潇洒锋锐之感。聂屏书其实不大懂书法,却也看得出,沈江屿这字写得的确好看!这男人……还真是每次都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啊!沈江屿放下纸笔的时候,就看到聂屏书眼中那掩藏不住的崇拜。他轻勾嘴角,将字给了西风:“拿去装裱。”
西风:感觉我家爷的心情好像很好,是错觉吗?——接下来的时日,是聂屏书前所未有过的忙碌时日。她的池塘之中,水仙百合因为她自己调配的营养液的缘故,长得旺盛,需要人照料。还要重新将新的院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然后将那院子装点起来。最后就是要进货,不过好在他们本就是闲花庄出身。祁老大他们在遭受了杜鹃的损失之后,巴不得聂屏书多多从林阳县进货,所以货源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还好有沈江屿的人在,聂屏书也总算能有人指使。阿幸那边,如同聂屏书想的一样。这孩子只是命苦了些,其实她手脚麻利为人也伶俐,大家都很喜欢她。除了……西风。也不知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只要见面总要吵吵两句。西风因为被她一个小女孩给挠花了脸,所以自罚了十军杖,日日念叨着都怪阿幸。阿幸则是觉得西风这个人粗鲁,那一日抓着自己的时候也弄疼了自己,两个人倒像是结成了冤家!待到水塘里的第一批百合绽放,也是闲花庄的百花盛开的日子里,聂屏书的云顾花坊,也就正式开业了。她也不必多做宣传,就从上一回高老太太的寿宴之后,林阳县就没有不知聂屏书之人。何况开业这一日,高彩月还带着林阳县的她的几个至交好友,来给聂屏书捧场。只是聂屏书刚将高彩月她们带到后院里参观,外头西风就匆匆而来:“夫人,王家的人好像有动静!”
上一次他们吃了亏,消停了这些日子,怎么这时候又有动静了?聂屏书看了看周围:“是看今日沈江屿不在,所以又要上门来找麻烦?”
西风点头:“爷这两日带人去了崖州有事,那王家只怕是看咱们的人少了一半,特意挑了今天开业的时间来找麻烦呢!”
要说沈江屿这人,聂屏书都来气。自己花坊开业的大日子,他竟然不在!他是前几日就走了,还带走了一半的亲兵,神神秘秘地说是崖州有事。他如今可只是个庶人,聂屏书不知崖州多大的事情,还非要他沈江屿亲自去不可?去就去了吧,结果一去还好几日都杳无音讯的。还好他将西风留在了这里,聂屏书问西风:“他们来了多少人?你们能对付吗?”
西风拍着胸脯保证:“这回虽然人数比上一次多,不过爷留了我们在这里,自然都是精锐。夫人放心,打他们还不在话下。”很好。聂屏书点头:“那就去吧。”
西风愣了愣:“现在?可他们……还没出现,只是在咱们花坊的跟前儿晃悠啊!”
聂屏书冷笑:“你傻啊?真等他们来了花坊这里,然后把我的客人们都给吓跑,你们再出手?到时候闹得人仰马翻的,谁还敢来咱们花坊买东西?”
西风即刻明白了,对聂屏书保证:“夫人放心,保准一个人都放不进花坊里头来!”
聂屏书盯着西风的身影消失在房梁之上,才转身继续招待客人。高彩月自从进了云顾花坊的门,都连连惊叹:“屏书,你这花坊开的,和别人这般不同啊!我以为花坊就该和林阳县其他那几个一样,放些花儿草儿的就是了。没想到,你竟是将这里布置成了花的海洋呢!”
是的,聂屏书用花将这个店铺装点了起来。而且她用的大多都是鲜花,只要是能种植在室内的,她都想法子种了下来。看着墙壁上凿出来的一道花槽里头铺着的花土上垂落而下的吊兰,高彩月啧啧称奇:“从前只见过有人将花儿挂在墙壁上的,倒是没想到屋子里的墙壁里还能种花!择日我一定要带我祖母过来,你这地方她必定会喜欢!”
“啊——”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好似从墙壁的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聂屏书知道,是西风动手了。“什么声音?”
高彩月也听到了,却被吓了一跳:“屏书,外头怎么了?”
聂屏书看了一眼外头,并没有人被吸引过去,她只笑道:“没事,继续看我这花坊啊!里头还别有洞天呢!”
聂屏书将花坊前头的商铺,分成了两个部分。一进门,就是和普通的花坊差不多的卖花之处。主要还是有一些种植花卉的放在前面的铺子里头供人挑选,而大部分来买这些花的人,都是富贵人家的管事。他们主要是为了看看这些花的样品,然后批量采购装点庭院。所以前头那些种植花卉大多不售卖,只供人参考。真正有人订下了一批花,聂屏书才会回到闲花庄,直接从闲花庄给那些人家“发货”。这种卖花的模式,是从古至今在大越朝相传的。除此之外,店铺的前面还摆了一些假花、绢花乃至纸花。虽然聂屏书不大喜欢卖这些,但既然入了这一行,旁人家的店铺都是这么做的,聂屏书也不能因此而失去顾客。好在阿幸喜欢做绢花,聂屏书干脆就将这一块交给了她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