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阿幸就如同聂屏书说的一般,开始教导吕四娘。与此同时,对面店铺的钱掌柜也找到了聂屏书。他是听闻聂屏书想要买下自己的店铺进行扩张,所以特来问问。聂屏书笑着将他请进门来:“我听闻,看中了您的店铺的,可不止我云顾花坊一家啊?”
钱掌柜笑着应声:“是啊!有不少人都瞧中了呢!所以我这铺子紧张得很,想着聂娘子既然也有意,咱们做了这么久的邻居,特来问问你,可是要买?”
这钱掌柜怕也是个贪心之人,否则只管和其他人说好价格卖了就是,又何必来自己这里说这么许多?他既然问了聂屏书,聂屏书自然也要多问他一句:“不知钱掌柜打算将您的铺子卖多少钱?我也好瞧瞧,手里头有没有这么多呢!”
钱掌柜笑嘻嘻地对聂屏书伸出了一个巴掌。林阳县的一个铺子,卖到这个价格实在是有点儿高。虽说他们这里是最繁华的街道,不过钱掌柜那铺子的大小还不及云顾花坊的三分之一,而且连院子都没有。若二房和三房想开花坊,只怕是还要将旁边的店面都买下,就要远远超出这个数了。看聂屏书没说话,钱掌柜也解释:“聂娘子可千万别觉得这个价格贵,如今林阳县的铺面价格本就不便宜。何况这铺子……还有人争抢呢!”
他对着聂屏书眨了眨眼:“我也给您透个底,争抢之人不是旁人,就是你们沈家二房三房那两位!她们也打算开花坊,难不成聂娘子真想将这铺子拱手相让,让她们在你的对面压你一头不成?我可听说了,她们想将我们这几家铺子都买回来,到时候光是门头就比您这云顾花坊大上许多呢!”
二房和三房应该是对钱掌柜说了要他保密的,他却为了抬价格来自己这里全都说了。果然这钱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找上门来,聂屏书当然也不客气地问他:“呦,还有这事儿呢?那不能吧?就我所知,钱掌柜这价格或许他们能拿出手来,若再加上旁边的铺子只怕他们也没有那么多吧?掌柜的怕不是为了想让我多掏钱,才同我这么说的吧?”
“哎呦喂,这说哪儿去了?”
钱掌柜拍了拍大腿,语气诚恳,却眼神飘忽:“这不是他们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钱,我才来同你说吗?但他们马上就拿出来了,您还仔细思量一下才好。我这都是为了聂娘子你好,如今还成了我的不是了?我若真想抬价,直接去牙行把我这铺子高价售卖了不就成了?还不是看咱们在邻居的份儿上我才如此的吗?”
如此高价,只怕牙行也别无他法吧?钱掌柜继续说:“我还就同你说了,你别不相信。你那两位婶婶,都打算将家里头的花地押给我一些了!而后等到赚钱了再从我这里赎回去,若不是我不会种花,早早就同她们签了契约了。”
聂屏书掩下眼中嘲讽,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来:“要不这样吧,您容我两日凑钱的时间。我虽要买,可手头也没这么多钱啊!钱掌柜也瞧见了,我这花坊刚开业,这么多口人张着嘴等着吃饭,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多得很。您不让我一让?”
“不能不能了!”
钱掌柜的连连摆手:“你婶婶的花地都要押给我了,你家没有?”
聂屏书越发为难:“自然是没有了!而且那花地今日丰收,明日赔钱的,能值得几个钱?钱掌柜可别被她们给忽悠了。拿花地来换铺子这生意啊,怎么做都是亏的!”
她自然是说给钱掌柜的听,钱掌柜的眼睛却都亮了亮:“成,多谢聂娘子提醒了。你若要两日时间,我便给你两日。两日之后在我那里见,可你要是拿不出钱来,也别怪我今日没提醒你。咱们都是邻居,我自然更希望你能买了我的铺子。”
聂屏书笑着点头,满口答应下来。等钱掌柜一走,她就让西风跟了上去。一直到了傍晚,西风才回来。屋子后头阿幸正在做饭,屋子里沈江屿刚沏好了一壶茶。西风匆匆而来,气得脸色通红:“爷,夫人,那钱掌柜简直太过分了!”
他义愤填膺:“今儿中午他还答应得好好的,说将他那小破铺子五百两卖给咱们。谁知转头他就去了闲花庄,找了二房和三房,说咱们五百五十两要买他的铺子,硬生生的将铺子的价格又涨到了六百两去了!他简直不守信用!”
沈江屿眸色淬冰,西风也怒气冲冲:“要不让属下去教训教训这个腌臜的食言东西?”
“别。”
聂屏书简直要乐开了花儿:“由着他去就是了,原本我也没想买他那铺子。就他那个又小又旧的铺子,五百两谁买谁是大怨种!”
西风挠挠头:"夫人,大……大怨种是什么意思?"聂屏书扶额:“啊……就是大傻子的意思。你继续说,还探听到了什么?”
西风看了一眼同样拿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的沈江屿,才低头继续道:“夫人您怎么知道他们还说了别的?原来那个钱掌柜之前给二房和三房说的价格是四百两!到了咱们这就涨到了五百两,而今又涨到了六百两。二房和三房好似不大愿意,但那钱掌柜说您明日就要给他交钱,铺子就在那,不买就没了,二婶婶和三婶婶就答应下来了。”
聂屏书猜到会如此:“她们手头必定没有这么多现银,二婶婶的手里就算有,只要三婶婶不出够,她也不会拿出来。她们是不是打算将花地押给钱掌柜?”
西风崇拜地看向聂屏书:“夫人怎么知道?她们是这么说的,而且一人要押下来十亩地呢!不过钱掌柜说不够,说花地并非旱涝保收,他也不会种花,留着花地有风险。又问她们一人多要了五亩,她们两个人也不曾同意。与钱掌柜拉扯半晌,也没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