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们寻找沈家云的事情,从未停止。但让旁人好奇的是,偌大个林阳县几乎人人都知道,冯家的二少奶奶不见了。可冯家却并没有报官,甚至有些人上冯家去打听,冯家都不承认,直说沈家云是回娘家了。如此一来,难免叫人猜测冯家的意图。聂屏书对此,唯有一声冷笑:“他们冯家自然是不敢报官。若不然,那虐待阿云的事情就要传出去了,他们冯家还怎么做人?左右阿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跑了吧?如今县中已有诸多猜测,这对阿云来说是一件好事。”
倒是还有一件事,让整个云顾花坊的人都在等着:“过两日,阿顾就该回来了吧?”
虽是武官,但沈江屿对于朝中的科考制度倒是也了解,他对聂屏书解释:“是,过两日阿顾就要回来。而后再等半月左右,秋闱的成绩就会出来。到时候官府会在各个县衙门口张贴榜单,咱们去看就能知道阿顾此次的成绩。也就能知道,他有没有入明年的春闱了。”
听了这话,沈家云也是为沈锦顾而高兴:“我相信哥哥,他定是能行的!”
她看向了阿幸:“阿幸,这两日去集市的时候你也瞧瞧看,若有新鲜的菱角便买些回来。哥哥从前最是爱吃这个,我要亲手为哥哥做些!”
而今的沈家云,瞧着是和之前不大一样。阿幸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沈江屿身后的西风也追着阿幸道:“我同你一起去,我也有些东西想买呢!”
阿幸白了西风一眼,但还是让西风跟在自己的身后了。林阳县的学子不少,所以这些日子各个家里头都翘首以盼着。但奇怪的是,沈锦顾这两日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直至有一批学子已经归来,聂屏书和沈江屿还是没有等到沈锦顾。第二天早上,又有几个学子归来,沈江屿和聂屏书还是没瞧见沈锦顾的身影。站在空落落的县城门口,聂屏书不由地问沈江屿:“阿顾呢?”
沈江屿蹙眉,似是想到了不大好的情况:“昨儿去找他的人也没消息,只怕还没找到。”
与此同时,虽是大早上,郭汝之的口中也哈着寒气,从学堂的方向跑来:“沈江屿,聂掌柜,我问过了!”
他跑到沈江屿和聂屏书的跟前儿,喘了半天的气,才道:“我只怕阿顾出事了!”
这话让聂屏书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沈江屿上前,也盯着郭汝之:“你慢慢说。”
郭汝之又喘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昨儿就问过那些学生了,今日一早,等最后几个回来,我也问了。他们和我说,他们最后一次见阿顾,是在两天之前。他考得似乎不错,最后一个见他的人说,是在两天前考完最后一场见的。阿顾当时高高兴兴地在收拾东西,说是要立刻赶回家中呢!”
两日之前?那就意味着,沈锦顾并没有在崖州城耽搁。但是现在还没回到林阳县,肯定出了问题了。沈江屿的声音沉沉:“你没有听错消息?”
郭汝之干脆举手保证:“没有。我问了好几人,说法都是差不多的。而且他们在路上都没有见过阿顾,我觉得阿顾肯定是还在崖州城就被绊住了脚步。”
聂屏书叹了一口气:“沈江屿,你这次回来把西风他们几个都带回来了,一个人都没在阿顾的身边留吗?”
沈江屿此刻也有些后悔:“原是要留,但阿顾说不过是个秋闱罢了,若留人等着他,反而让他分心。”
聂屏书看着他眼中难得的懊恼,反而忍不住出口安慰:“是啊,那地方还有那么多阿顾的朋友呢,谁能想到他会不见了?如今可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聂屏书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阿顾出事,会不会和冯家有关?沈江屿看聂屏书脸色变了,忙安慰:“无妨,我找人去查,一日便能出结果来。”
即便聂屏书知道,她该相信沈江屿,可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之感。而且回到云顾花坊之后,他们暂时还没有将这事儿告诉沈家云。只是没想到的是,到了晚间,冯二就带着人上门了!这是自沈江屿回来之后,冯二第一次来到云顾花坊。他的身后带着几个小厮,不过他进门的时候,小厮们却留在了外头。聂屏书的眼皮子只抬了一下,便垂了下去:“冯二,你来做什么?”
冯二也不恼,仿佛得意洋洋一般,开始在云顾花坊里四处转悠打量:“来买花儿。哥哥,嫂嫂,难不成我就不算是这云顾花坊的客人了吗?”
这话他也说得出口?沈江屿撇了他一眼,眸色淬冰。聂屏书也没站起来:“客官慢慢看吧。马上打烊了,花坊的花就这么多了。客官若要买,便给您打个折,买的多了,还能送到你们冯家去。”
既然是客人,聂屏书自然要将该说的都说好。“哎呀呀,这花儿是真不错啊!”
冯二的肚子里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他还真是拿起了一些花儿,放在了柜台上:“都给我包起来!嫂嫂将这云顾花坊打理得真不错,比对面的荣光花坊可好多了。相信假以时日,云顾花坊能成林阳县第一花坊。”
这样的恭维,他只怕没憋好屁吧?聂屏书看了一眼站在柜台的郭汝之:“郭先生,算账吧!”
“不急!”
冯二却壮着胆子走向了沈江屿和聂屏书坐着的地方,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一样东西,放在了他们的眼前:“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聂屏书定睛看去,便皱了眉头。那是一条红色的编织好的绳结手链,并不值钱,但聂屏书眼熟极了。是阿幸给沈锦顾编的,上头还挂着从庙里求来的魁星符。是沈锦顾离开前,聂屏书亲手给他系上的。当时沈锦顾虽然表示很嫌弃,说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个不像样子,但其实他还是乖乖带上。因为这是整个云顾花坊的人,对他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