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签字。”
沈江屿的声音冷冷冰冰,示意聂屏书将笔递进去。冯二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地盯着沈江屿:“你们这是在强逼我!这不算,这不能算!”
聂屏书冷笑一声:“怎么不能算?冯储,我们不是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话。你既是不听,我们不过用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罢了。”
冯储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没有用了。他恶狠狠地抬头瞪了沈家云一眼:“好!我签!但你今日要将事情做绝,那往后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可想清楚些!”
沈家云颔首,表情之中再无其他更多的悲伤。她想起聂屏书的话,只淡淡对冯储一笑:“从今日之后,你不过是我的前尘往事罢了。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冯储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终究还是在那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让冯储没有想到的是,他签下了和离书之后,衙役们并没有放开他。他的眼中,越发多了几分惊恐地看着周围衙役:“你们要做什么!?”
沈江屿眸色冰冷,拉了聂屏书的手,给衙役们和冯储让出了一条路来。“你们做什么?!”
冯储其实已经没有了力气挣扎,但他也不想就这么屈服,只剩下了一双脚,倔强地不停踢着地面,做最后的努力:“你们不能对我滥用私刑!”
“冯二公子,我们可都是好人,不会有人对你滥用私刑的!”
西风笑眯眯地盯着冯二:“不过是给你换个牢房罢了,你紧张什么?”
换个牢房?聂屏书看到,衙役们将冯储往最深处的那个牢房带了过去。就是之前他们嘱咐聂屏书,不要靠近的那个牢房。牢房里有一个人,此刻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本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忽而就动了动。“不,我不去!你们放开我,为什么要让我过去?!”
冯储在这里这么久,应该是知道了里头那个人的厉害之处,所以越发挣扎了起来。“嘿嘿,有小美人儿要送进来了?”
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从那牢房之中传了出来。那声音听着就像让聂屏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头更像是有猫抓一样地难受着。“小美人儿?”
聂屏书不由地低声问道:“他是有什么问题?”
西风凑近了聂屏书:“咳咳……他在这地牢之中被关了很久了,反正和他同牢房的人,他总是不会放过的。”
这个放过……该不会是聂屏书想的那个意思吧?她听到了那个人的铁链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一张满是脏污,流着口水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了牢房门口,死死地盯着冯储:“小美人儿!新的小美人要陪我玩了!”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态似是不太正常,但可想而知,在进入了那牢房之中,会发生什么。怪不得冯储这般抗拒。聂屏书眨了眨眼,躲在了沈江屿的身后:“他在这里多久了?”
沈江屿摇头:“西风说,四五年。”
“啧啧啧。”
聂屏书不禁感慨:“也不知道这四五年之中,有多少人遭到了他的毒手。”
她又看向了挣扎无果,已经被拖到了那牢房门口的冯储:“冯二公子,好好享受你接下来的生活吧!你平日里不是最爱享受的吗?今儿肯定让你过瘾!”
从前都是冯二折磨旁人,如今该旁人折磨冯二了。“不要啊!”
这是冯二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罢了。他被重重地扔进了那牢房之中后,衙役们就将牢门关上了。“啊——救命啊!”
在聂屏书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了冯储在那牢房之中凄惨的叫声。聂屏书看向了身旁的沈家云,发觉她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不少。直至出了牢房在回去的路上,她的手中都死死地攥着那一份和离书。当回到云顾花坊的那一刻,她终于将和离书放在了柜台上,然后放声大哭了起来——阿幸想要上前去安慰,聂屏书却拉了阿幸一把,对阿幸摇了摇头:“让她哭吧,她也实在是压抑太久了。如今事情总算是解决了,她的心里应当要好受些了。”
阿幸点头:“那我去给姑娘煲个猪蹄汤,哭了这么一场,是要好好补一补身子的!”
聂屏书此刻觉得,能有阿幸在身边,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啊!——郭汝之确认了沈家云放在柜台上的和离书没有问题之后,将那和离书仔细收好,才对沈江屿和聂屏书指了指对面的荣光花坊:“她们今儿一整日没有开门了。”
一整日没开门?聂屏书皱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紧闭着的大门。她的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来。一向荣光花坊的生意不好,所以吕氏总是最早开门,最晚才关门。她就要趁着旁的花坊没有开门的时候,抢一抢生意呢!自荣光花坊开业以来,这一整天不开门的情况,还真是不曾有过。聂屏书忙对西风道:“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别是二婶婶的心里头憋着什么坏,要坑咱们一把呢!我如今名义上可还挂着一半的荣光花坊呢!”
西风忙退了下去。待到晚间吃饭的时候,他才回来,面色不善:“这回吕家是惹了大麻烦了!”
聂屏书听闻此言,连身体都坐直了:“怎么回事?”
西风说,二房欠了债了!不是吕氏和沈光的问题,而是吕氏的弟弟吕小柱惹的麻烦。这个吕小柱在闲花庄,从前看着也是个老实人。二房的花田,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和沈光在打理。吕氏对自己的这个小弟最是疼爱宠溺,所以也没断过他的钱。自荣光花坊开起来之后,因为吕氏手里头的一些地后来被聂屏书给卖了去,所以家里的地少了,吕小柱也没有那么忙了。最初,他只是和庄子上的几个闲散人一起斗斗牌,玩一玩骰子。后来他就开始在林阳县的一个小场子上玩些小钱,当时谁都没有在意,连沈光和吕氏都没有说这个吕小柱什么。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吕小柱就整日里不在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