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看到了张小壮这么对待丑丫头,不仅不管,还笑嘻嘻地对张小壮说:“对,就是这样!狠狠地打她这个不听话的,以后她才能更听你的话!”
看到这场景,聂屏书都不由地摇了摇头。张良也在一旁冷笑:“他们可真是把她不当人看了。”
聂屏书将自己的眼神从张小壮和丑丫头的身上挪开,然后等着张氏将三碗面送来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地环视着这个店铺,喃喃道:“这个地方看上去就不错嘛!和大师说的风水也合,我找了整个闵州,也就找到了这么个地方,你说是不是啊?”
果然这话说完,她就感觉到张氏的身体站在了一旁,似是在听着他们要说什么。“掌柜娘子好眼光!”
张良也用带着闵州的口音对聂屏书附和道:“这个地方就是大师说的那种地方,背靠府衙,前有岔路。而且你看门口的人,是不多也不少,旁边还有一个医馆是日日有人来往。可……就是不知道,这地方咱们能不能买下来呀?”
“卖,当然卖!”
张氏看聂屏书虽不像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穿着得体,并非普通人。她忽而就凑上前来,问张良这个“老乡”:“老乡,你也是闵州人吧?你们要买我这铺子?”
张良却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张氏一番:“我是闵州人,不过我们掌柜娘子是崖州人。这铺子……是你的啊?”
张氏点头:“我的铺子,刚才听说,你们是因为什么大师的话要买铺子?我这地方啊,风水可好了!”
看她眼中的精明,聂屏书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吃了一口面。嗯……真难吃!也不知她这铺子是怎么一直开着的,若不是旁边有医馆,他们这里又有便宜的素面,只怕铺子早就倒闭了吧?张氏谄媚地对着聂屏书一笑,然后就坐在了他们的身旁:“正是我的铺子呢!要说这铺子啊,就是风水好!自我们一家来到这里之后,更是将这里烘得人气旺。你瞧外头那人来人往的,便知道这里是不愁生意了。夫人有眼光,若是买下这铺子,必定能赚大钱呢!”
聂屏书:的确风水好,不然做了这么难吃的浆水面,还能让你们开到现在?聂屏书看了一眼张良,张良也对那张氏点头:“说说看吧,你们这铺子,打算卖多少钱?”
张氏的眼睛,便眯了起来:“就这一个铺子,价格只怕是要高些呢!您也瞧见了,我们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的,你们一下子要将铺子买走,让我们一家人怎么过活?”
她开始委屈兮兮地装可怜:“要不然……就给个五百两吧!我也不要多了,看你们是诚心想买呢!”
“咳咳咳!”
刚吃了一口面的张良听了这话,都被吓得咳嗽了起来:“五百两?!你怕不是抢钱吧?而且你说就给这铺子是什么意思?后头的院子不打算给了不成?”
张氏摇头:“自然是不能给院子,否则我们一家人要往哪儿住啊?”
聂屏书见过贪婪的,没见过张氏这么贪婪的!她比起自家那二婶婶和三婶婶,甚至都有过之无不及。就这么巴掌大的小铺子,要五百两?她聂屏书又不是冤大头。那张氏自然也知道这个价格太贵,只越发开口道:“你们要买这地方,不也是为了什么风水吗?那你们就更应该知道,这样的铺子是不好求来的!你们走了整个闵州,也就碰到了我这一处。若是错过了,可就再没有了的。五百两换这风水宝地,是半点儿都不贵呢!”
一个人的脸皮要有多厚,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不是为了西风,聂屏书真是一句废话都懒得和这个张氏说!张氏是听到了聂屏书和张良之前的话,这会儿是半点儿都不愿意让步:“这位掌柜娘子的心里,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吧?一个铺子和那普通的家宅院落是不一样的。五百两买了这铺子,日后能给掌柜娘子赚多少钱,娘子心里也该知道的!所以这价格看上去是高了点儿,但其实娘子不亏呢!”
“不亏?”
这下,轮到聂屏书翻脸了:“你怕不是将我当做了个傻子吧?五百两你知道够买下多少这样的铺子了吗?我而今不过是因为大师说的话,才瞧中了你家这间铺子。你若不想卖,直说不想卖就是了!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她丢下了这三碗面的铜板在桌子上,却故意叫张氏看到了她的钱袋子里头装着许多的金锭子。聂屏书站起身,对张良道:“行了,他们也不是诚心要卖。五百两就买这小铺子,我还不够吃亏的呢!罢了罢了,便如此吧!若真找不到,我宁可不找,也绝不五百两买了这样的连院子都不带的小铺子!”
她作势就要走,却被那张氏拦了一把:“哎,这位掌柜娘子,可别啊!咱们有什么都好商量不是?”
聂屏书就知道,张家夫妇二人嗜钱如命,又怎会轻易放自己走呢?她回过头来,撇了那张氏一眼:“总之五百两买这小铺子,是不可能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铺子和院子本是一体,若只买这铺子,只怕虽有房契,地契却不在我的手里吧?我可没那么傻,买了铺子之后,这地方连个腾开脚之处都没有,我为何要花五百两买下来这小小一个铺子呢?”
聂屏书的话,让张氏讪讪一笑,也觉得自己是过分了些:“那……四百两?”
她还真是说得出口啊!聂屏书冷笑一声:“你若不打算将这院子卖给我,咱们就什么都不必说了。”
她看了看外头:“左右我也瞧着了,这么长时间都过去了,唯有我们来吃面。你这铺子说是景气,只怕也是未必。你卖就卖,不卖拉倒!”
张氏惊讶于聂屏书看得透彻,笑容之中越发多了几分无奈与苦笑:“掌柜娘子,你也知道,如今是生意也不好做!我这还有一家子人呢,若是将院子也卖给你们,我们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