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主虽然时常扮作道士,其实并不修道,但为了安然出入内宫,也只好换了道袍。别人看他年纪轻轻,又容颜姣好,只当他是凭借佞幸得到的地位,可是看他换上道袍羽衣后,双目莹然,颇有出尘之姿,便打消了疑心。
李玄道:「朕虽下旨,但后宫中毕竟是禁地,你莫要乱闯。」
慕容必谦似笑非笑地问:「我若要乱闯,陛下阻止得了么?」
「宫规森严,朕就是要保你恐怕有时也保不住,若是你不相信,但可试试。朕或许会死在你前面,但你也会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语气中隐隐含着警告,慕容必谦便知那是他的逆鳞,不可触摸。在宫中亵玩宫妃大约是让整个皇族丢脸,所以他是绝不会允许的。
相处的这段时间,必谦对这人已经摸得很清了,一旦涉及到颜面、地位、尊严,这人就会看得很重。大约他当年会为百姓深夜祈雨,也是担心久旱不雨,被人当成是不祥之兆,逼他退位吧。
这么看重权势的人,黄龙主并不是没见过,对他的兴趣登时淡了许多。龙宫岛中虽然有夺位攀比之争,但都是放在明面上,私下的谋害是完全禁止的。下一任继承者大多是放到岛外去养,况且并不能母凭子贵,甚至还因为生育过后的女子容颜易老更难得到宠幸,所以很多女子都会悄悄避孕。
渴求权势,这本身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三十岁以前的容貌是天生的,三十岁以后的容貌大多由心而定。所谓相由心生,若是一个人处处求而不得,心生怨怼嫉妒,则平日里必定时常咬牙切齿,面庞便不那么可亲可爱了。李玄虽然已是皇帝,相貌堂堂,但据安乐王所说,他这皇位并非依从正道得来,以后又怎舍得放弃心机权谋?难免是要长得越来越阴沉的了。
黄龙主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玄发现他端详自己,随后不断摇头,便道:「爱卿可是不信?」
「微臣又怎敢不信?」黄龙主微微一笑,「微臣是看陛下甚有忧色,想来有一事令陛下困扰,只怕自己开解不了陛下,所以心中不安。」
「哦?爱卿知道朕是为何忧心?」
黄龙主朝左右看了一眼,李玄便知他又希望两人独处,顿了一顿,这才让宫侍纷纷退下。
他和慕容必谦用过午膳后,便不想和对方虚应,只想打发了慕容必谦,下个月再见他就是了。此时下体疼痛难当,甚至还有浊液不断顺着甬道渗出,沾染了他的亵裤一大片都是,令他坐在椅子上就不想起来。
宫人才出了门,慕容必谦就道:「和你说话一板一眼的,你不累,我可累死了。」
李玄一愣,看他口中抱怨着,不顾尊卑地坐到他身旁,不由得一阵晕眩,昨夜那种亲密的纠缠又浮现在他脑海中。本以为会像上次那样大病三天,几乎没有食欲,没想到这次慕容必谦却是温柔许多。
「史官要记载朕每日的言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冷冰冰地道。
他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让黄龙主很是不惯,不过这也在所难免。
要想追求一个人,让他为自己动心,最快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这人已是皇帝,要什么没有?若是想要用金银珠玉等物打动他,怕是缘木求鱼了。
「我知道,宫廷里规矩大,以后我会小心些。」黄龙主反而安慰他,「黄龙珠的毒性你不必担忧,最多只是发些春梦,并不会致人死地。」那黄龙珠自然不会杀人,可是若是他倔强不睡觉,却有可能过劳而死,还是暂且宽他的心,让他好生睡觉罢了。
「你之前不是说……」
「那是骗你的,我怎舍得伤了我心爱之人?」黄龙主轻握着他的手,笑眯眯地道,「只不过怕你一怒之下,趁我不备时杀了我,我一介血肉之躯,却是生受不起。」
李玄虽然不知真假,但心中一块大石去了一半,虽觉得对方握着自己的手过于亲昵,却是没有挣脱,只觉得对方的手心温暖柔软,便克制住了,不去多想,问道:「那你为何现在又敢坦然承认?」
「在下并无他意,只想和陛下有这一段露水情缘足已。如今承认,只不过想和陛下做个交易。」
李玄看他笑得十分狡气,顿了一顿,温言道:「你想做什么交易,说来便是。不过,朕未必能答应你。」
「放心,这桩交易,陛下一定会觉得十分划算。」
「请说。」
不自觉缩小的瞳孔显得他十分专注,这种锐利的锋芒,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黄龙主有些讶异,看来安乐王说他善于隐藏自己果然是真的,只不过隐藏再深又有多少呢?安乐王不谙武功,所以并不知道一力破十会,只要自身武力足够高强,纵是有万般心机,也都可以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