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二十年前,瓦里塞丁就成为了亚比勒的属国,每年准时来进贡朝纳。
大概是觉得瓦里塞丁那点弱得可怜的兵力构不成威胁,亚比勒并未强制收缴他们的兵权,也没有要求对方送人质过来。毕竟,对方有什么不老实的话,亚比勒可以很轻松地进行镇压,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这么多年来,双方一直相安无事。怎料,就在半个月前,瓦里塞丁突然将亚比勒派遣去视察的大臣逐出了王都。同时,小股军队开始骚扰亚比勒的边境。
前线的将军当即派出了一位部下,率领士兵去击退叛军。谁知道,他们一进入瓦里塞丁的国境,就好像泥牛入海,失去了回音。叛军的异动却没有停下。
虽有些疑惑,可将军只当是路上耽搁了,又派出了新一队士兵。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结局也同样是杳无音讯,彻底消失在了浓雾中。
终于意识到了不妥的将军,这才把军情传回弗兰伊顿。
接到军报时,大王子认为情况有异,需要立刻重视起来。某些本就对他不满的臣子,则阴阳怪气地感叹大王子太年轻,沉不住气,这时候应该多观察一段时间才对。女王接到了抄送的军报后,亲自赶了回来,并唤来诸多大臣进行商议。
听完莎娜的话,叶淼惊讶道:&ldo;你说瓦里塞丁?&rdo;
她在书上读过这个王国的历史,据说,它的总人口加起来只有弗兰伊顿这一座城市的三倍。除去妇女、儿童与病残的男人后,能参军的人数应该不多。
而且,瓦里塞丁的环境,在过去两百年里被战争破坏殆尽,如今还未恢复,矿产也很匮乏,应当没法偷偷打造武器,很难备战。若是大规模从邻国购买,又一定会被亚比勒发现。
无论怎么看,双方的实力都太悬殊了,简直是以卵击石。瓦里塞丁为什么会突然进犯亚比勒?难道它以为自己有把握打胜仗?
这也太奇怪了。
而且,让叶淼感到担心的是,瓦里塞丁的土地形状很狭长,有一小段与卡丹接壤。纵然不觉得对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她仍在牵挂自己国家的安危。
如果可以回去看看就好了。
莎娜神秘兮兮地说:&ldo;听说大王子刚才向女王自荐成为督军,前往前线指挥,女王已经准许了,让他明日就出发。&rdo;
叶淼吁了口气,点头道:&ldo;这倒是一个将功补过的好机会。&rdo;
亚比勒常年对外征战,王族上战场是家常便饭。这次的敌人实力弱,并不难对付,只要大王子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自己,积攒起大臣对他的信任就指日可待了。女王应该也是有意挽回他的口碑,才会那么痛快地派他去前线立功吧。
天黑以后,叶淼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先王的禁地之中。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次怪物竟然不在。穿过迷雾,她看到贝利尔正躺在了一张软垫上睡觉,怀中还抱着一本书。
虽然读不懂故事,但他很珍惜她用过的东西,连睡觉也要抱着。
纵然在怀疑他,可叶淼看到这一幕,心里还是软了一下。
才一走近,贝利尔的睫毛就颤了颤,醒了过来。看到是她,他又惊又喜:&ldo;你来了!&rdo;
&ldo;嗯,我这半个月被女王带去了夏宫,今天才回来。&rdo;叶淼在他身边坐下:&ldo;那只怪物呢?&rdo;
&ldo;不知道,出去找吃的了吧。&rdo;贝利尔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凌乱的卷发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一弹:&ldo;你想见祂吗?祂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rdo;
不在就好。
可想到眼前这个人,也有可能是怪物假扮的……叶淼心里就是一紧,悄然拽紧了裙裳:&ldo;不是不是。我是为了见你而来的。&rdo;
&ldo;……&rdo;贝利尔没说话,若有所思地偏过头看她,冷不丁道:&ldo;你有心事吗?&rdo;
叶淼微惊,差点咬到了舌头:&ldo;什么?&rdo;
贝利尔耸肩:&ldo;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怎么了吗?&rdo;
这似乎是一个自然地切入话题的机会,叶淼顺着他的话头,说起了瓦里塞丁的异动,以及她对卡丹的担忧。
贝利尔听完后,认真地看着她,安慰道:&ldo;不用太担心,首当其冲的是亚比勒,不是卡丹。你要相信你的国家应付得来。&rdo;
&ldo;嗯,嗯……那个,贝利尔。&rdo;叶淼一咬牙,吸气,如同在心中演练的那无数次,大胆地牵住了贝利尔骨节修长的手。
在他惊讶的目光下,她忍着臊意,主动依偎进了少年的怀里,嘀咕了一句连她自己也感到脸红的话:&ldo;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能不能抱着我?&rdo;
贝利尔的红眸微微一暗,伸手抱住了她,应道:&ldo;嗯。&rdo;
叶淼的耳朵贴紧在他的胸腔上,屏住呼吸辨认,直到清晰听见里头传来的一声声规律的心跳,冻结了一天的血管,突然在这一刻解了冻。
贝利尔有心跳声,他是人,还好,还好……
彼时的叶淼,尚且以为自己将疑心偷藏得天衣无缝。并不知道,这些天来,一直与她待在一起的狡猾的魔鬼,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在她试探前,便已营造好了虚假的美梦,只等她踏入。
目的已经达成,叶淼既松了口气,又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羞惭,红着脸,有些局促地动了动:&ldo;贝利尔,我已经好了,你可以松开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