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文听到她如此说,心里猛然一亮,裴封联姻,裴家是被牵扯进去了,可是封家亦是如此,难道封战就真的甘心就此子嗣断绝?他必定是要想法子给封秋白纳妾的。而这人选能从自己这边出的话就少了许多麻烦,可是,若是从裴家宗族里找人做妾,自己的脊梁骨怕是要被那些叔伯戳穿,而安平郡主那边厢更不用想,唯一可行的也就是柳姨娘这里了。裴清文让柳姨娘附耳过来,如此这般说了几句,柳姨娘仔细倾听,眼中却露出正中下怀的得意之色。
只是可怜封裴两人的婚事还未尘埃落定,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往二人屋里塞人了。
相比于裴府的暗流涌动,卫国公府则是忙的人仰马翻,封秋白一回到家就命令福松收拾院落,还亲自去库房挑拣了东西安排放进房间。封战在一旁但笑不语,封秋白终究是熬不住,被他盯着看的久了就觉得自己那点子小伎俩都被瞧了出来,面皮开始泛红,最后轻咳一声说道,“我只是怕咱们卫国公府被人家笑话。”
“哦……”
封秋白被这一声哦得越发底气不足,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了句,“这婚事我并不高兴,不过是做做样子,裴若源毕竟算不得外人,虽然那小子烦人的很,可是我不瞧着他又得生出事端来,所以才让他住在我旁边。只是这屋子许久没住人,要好好收拾一下。”
“我什么都还没说,就这么沉不住气自己都抖落了出来,亏得外面都说你老成持重,原来也不过是装装样子唬人罢了。既然如此喜欢那日还让我演那出逼你的戏干嘛……”封战笑道,他们父子二人相处融洽,并没有其他大家族那么多拘束。他怎会看不出封秋白心里的欢喜,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勉强,他才不会费心费力的亲自指挥。
封秋白闻言顿了顿,明白言多语失不再答话,但是却未因此停下手边一丝一毫的事情。
☆、隐情
次日清晨一大早,安平郡主的车马就到了卫国公府门口,卫国公更是和封秋白一起亲自出门迎接。裴若源一下车就看到了封秋白,其实自从那日裴若源负气回府,两个人还没有好好说过话,那日大殿之上也算是全凭默契外加老天保佑。如今见面,裴若源直觉的尴尬的不行,毕竟虽然是把婚事当做幌子,可是想到平素里看不顺眼的人今后要朝夕相处,裴若源就想要就地遁逃,但是他终究知道今日为何而来,只得慢吞吞地挪过去藏在安平郡主身后小声说了句,“叨扰!”
封秋白闻言微微挑了挑眉,也没有搭腔,就像是没有听到的样子,裴若源越发的忐忑起来,可是他又不是那样轻易放弃的人,索性凑上前去又补了句,“我带了你爱吃的绿豆糕,我娘亲手做的。”
封秋白这次没再当做没听到,他转过头来瞅了瞅裴若源手里的食盒,却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转身朝前走了。
他巴巴的凑上去,连个好话都没得到,心里不是滋味得很,心想着虽然是自己的错,可是被这么冷冷的对待,心里还是有些委屈,正打算绕到一边和封秋白错开,却突然听见封秋白轻轻浅浅的唤道,“跟上!”
裴若源见他虽然仍旧是冷着一张脸,不过好歹算是肯搭理自己了,心里松快了些许,就这么在后面跟着一同入了府门。
“怎么样,和好了吗?”
安平郡主微微放慢了脚步,走到裴若源身边轻声问道。
“大概吧,还是那个死样子,一副看不惯我的臭屁样。”裴若源不满的抱怨,却被安平郡主狠狠地敲了下脑壳。
“你是不是傻,”安平郡主说道,“你看看你刚刚那个样子,跟人赌气似的,你到底是来示好还是来示威的,你想想就凭你一个眼色,封秋白就在康正帝面前请旨,换了别人对你有没有这份信任?”
裴若源听安平郡主如此说,顿时觉得自己和封秋白比起来太过小肚鸡肠了,可是他一向是和封丘白顶惯了,眼看着让他服软,他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于是只能试探的问安平郡主,“那娘亲以为我该如何?”
安平郡主闻言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理他了。
裴若源摸摸鼻子一脸无辜,裴如熙觉得自己的弟弟可能真的有点不开窍,于是从旁指引道,“你老老实实的道个歉不就行了,秋白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裴若源看了看不远处的封秋白,咬了咬牙紧走了几步,凑了过去。他刚一靠近,封秋白就不着痕迹的看了裴若源一眼,几个人相距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封秋白其实已经把刚刚三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对裴若源本就没有敌意,若说不对付,只不过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纠葛让他耿耿于怀罢了,其实也怨不得裴若源,只是他这边自顾自的意难平而已。其实这次也多亏有裴若源肆意而为,不然也不会让康正帝误会,顺利的接出小皇孙,裴若源在殿上的机变也让他侧目,原来那么鲁莽的小子,也有几分急智。
“封秋白,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再生气了。你可真聪明,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猜出来我是什么意思了!”裴若源一放开了心思,话就不自觉地多了起来,“你都不知道,我担心了一路,我是既怕你不明白回来再拆我的台,又怕你明白了却要拦着我……”
裴若源正说得兴起,突然手里被塞了两样东西,他定睛一看一个是卫国公府的腰牌,只是这腰牌和裴若源之前见的那些府里近卫的略有不同,黑檀木制的牌子上四个角各镶了颗夜光石,另一个就是凤形的玉扣,这玉扣看着十分精致,虽然只有铜钱大小,但是玉质温润犹如羊脂,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尾羽纤毫毕现,一看就不是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