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毛遂自荐2(1)
厅人事处,白忠诚到机关这么多年了只去过两次。
一次是刚从学校毕业分配来报到时那一次,那是必须要到人事处去的。
第二次白忠诚到人事处是最近的事情,因为他跟仇小红要离婚,要到人事处去报告一下,这也是他必须非到人事处去不可的。所以,白忠诚离婚的事肖宁晓得。今天是白忠诚第三次去人事处,这一次又是为什么呢?
白忠诚敲开肖宁办公室的门,肖宁笑盈盈地把白忠诚迎了进来。肖宁亲自为白忠诚看座、上茶,白忠诚感到很不好意思。在白忠诚的心目中,机关有那么多的女人,有小女人,有中女人,有老女人,而在这诸多类型的女人中,只有两个女人在他心目中最美丽、最生动,那就是王思和肖宁。
肖宁比王思大,也比白忠诚大,但却不是很大。王思对白忠诚有好感,肖宁对白忠诚也有好印象。肖宁对白忠诚有好印象,除了王思所认为的那些因素以外,肖宁对白忠诚的好感,还有一个特殊的因素,那就是她曾经得到过白忠诚对她的无私的帮助。也许那种帮助对于白忠诚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甚至已经早已忘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在肖宁心中却依然很重,也永远不会忘却。
女人跟男人不同,男人容易忘情,女人容易怀情。
肖宁比白忠诚早进机关两年,原来她是在机关党委负责文字工作。肖宁的文字功底当然不能跟作家白忠诚相比了,但是肖宁的眼光很高,她的目标就看中了白忠诚,因为她十分喜欢读白忠诚发表的论文,出版的书籍。由于这样,她就经常有意无意地找白忠诚帮忙,向白忠诚请教,希望白忠诚教教她、带带她、帮帮她。
白忠诚坐在肖宁的对面,也就是说老师坐在学生的对面。这时,肖宁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公平的感觉。这种感觉其实也不是今天才有,现在才有,而是自从她被提拔以后就有。如今,她都由副处长提到正处长了,而她的进步阶梯、启蒙老师,还是一个科长。于是,这种不舒服不公平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就更难以抑制了。出现这种感觉,肖宁认为是自然的,也很明白自己还是有良知的,因为无论从人品还是文品,白忠诚都不在她之下。如果她是处长,白忠诚就应该是厅长;如果她是厅长,白忠诚就应该是省长!
本来去年,也就是罗厅长调来之前那一次干部大调整时,肖宁就力荐白忠诚,争取乘宣教处两个处长退休之际解决他的职务问题,可是令她防不胜防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那篇《用创新思维研究江北经济创新》的论文,他的那部新作长篇小说《机关》同时出笼了,面市了。《机关》很快就传到了机关,一些品行不端、道德低下、思想庸俗、灵魂肮脏的人,他们很快就在《机关》里进行对号入座,尤其是第一把手和几个处长,他们看了《机关》以后,心里非常痛苦,非常难受,却又不能发作,不敢宣泄。凡是不能发作、不敢宣泄的痛苦和难受,都是痛苦中最大的痛苦,难受中最大的难受。
其实,他们根本也没有必要这样对一个纯洁善良、孤立无援的白忠诚兴师动众,只要第一把手反对,那白忠诚还能有出头之日吗?哪一个单位,哪一个部门,你听说第一把手反对的人有好日子过的,有好果子吃的?
肖宁为白忠诚力荐提职的努力遭遇了强有力的抵制和扼制,最后彻底宣告失败!
但是,肖宁并没有灰心,更没有死心。原来的厅长终于调走了,原来的处长也终于退休了,《机关》的风波也渐平息,新来的厅长走马上任了,肖宁从这位清正廉明、是非分明、正大光明的罗厅长身上又看到了希望!
“肖处长,你找我有事吗?”白忠诚打断肖宁的遐想。
肖宁说:“白老师,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找你谈谈,有些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白忠诚说:“你有什么事直管问吧,我有什么对你说什么!”
肖宁说:“组织上准备考虑你们处的领导人配备问题,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白忠诚不假思索地说:“我看泉水比较合适,我们两人虽然年龄一样大,学历一样高,进机关一样长,但是他的人缘关系比我好,脑子也比我精,文字水平也比我高,我看他当宣教处的领导比较合适!”
肖宁问:“你自己怎么样?”
“我?”白忠诚苦笑了一下说:“肖处长,你的心意我明白,说起来我对你很惭愧,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期望。去年,《机关》把我搞得伤痕累累,论文把我搞得狼狈不堪,今年,离婚又把我磨得精疲力竭。肖处长,我真的很累,我不想再卷进那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杀人不用刀子的官场中去。我想让自己静下心来,能思考一些问题,多写几篇论文多写几部书出来!”白忠诚说着垂下头来。
肖宁说:“白老师,你是不是太悲观了?”
白忠诚抬起头说:“肖处长,我对你说的是心里话,我对生活从来没有悲观过,对前途也从来没有失望过,对追求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我只是有一点想不通,明明《机关》是一部文学作品,有人为什么要对号入座,而且无故伤人?难道是我错了吗?我坚信我自己没有错!可是现实又是怎么样呢?结果是邪恶战胜了正义,黑暗代替了光明。真是‘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