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哀家就多谢赵大人体恤,顾大人,你安排人陪荆侍郎走一趟吧。”
荆河看了眼顾方清的人,心下一凉。
江晚儿交代完这边的事,转头看向那侍卫首领:“你这就派人进……是你?”
先前她心急,再加上火把不多,芮宸又跪着便没看清长相,此时才注意到这穿着侍卫官服的人可不就是那个太妃留宫比试上有过两面之缘的俊俏小郎君么?
只是他怎么入宫当了侍卫?
芮宸迈着大长腿过来,眉眼斜飞,轻挑又俊朗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芮宸见过太后娘娘,见过两位大人!”
芮家一门皆是忠勇武将,大齐能如此安定,可以说芮家功不可没。虽然这芮家三子目前只是个小小的侍卫首领,赵之晖和顾方清还是客气的还礼。
江晚儿此刻也顾不上这些,径直吩咐道:“芮首领,劳烦你带些人手进去捉拿贼人!若还有宫人在里面,请务必将人,安全带回。”
说得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江晚儿喉咙紧得几乎发不出声儿来!她不敢离开,不敢做最坏的打算,更不敢想象连戚他们在里面的出了事。
神仙哥哥,你可一定要安好无虞才行啊!
她绕这么大一圈,将事情阵仗弄大,无非是因为她手上没人也无权,只能借着赵之晖和顾方清本身的矛盾小心地平衡,以期将连戚救出来。
这还多亏她白日里听了两耳朵的那起京城命案,当时就是赵之晖和顾方清在朝堂上争执,一个急赤白脸,一个四两拨千斤。
芮宸苍劲的手握住腰刀,看上去倒是英武的紧,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晚儿一眼:“属下领命。”
然后利索地清点了人就举着火把入了梅香宫。
轰隆一声雷响,江晚儿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手中撑着的油纸伞都晃了一下,伞面上的雨水哗哗而落。
远处冷宫拐角的地方,一人融入阴影,满眼复杂地盯着雨幕下的江晚儿,嘴唇紧抿。
“掌事,小应子还没招,咱们要把人交给太后娘娘处置么?”李合双手遮在额头前面,小声问。
“不必。”连戚直接转身,饶了几道破旧荒废的小门,进了一处长满杂草的院落。
“连公公,连掌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曹首领只是命小的盯着您,说只要您再巡查,就让小的把您打晕了带走就行!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应子跪着爬到连戚跟前,想要上前抓他的衣摆,但看到他冰冷的眼神,胆怯的收回了手。
连戚背手站在他面前:“曹青除了在修缮的椒泥里动了手脚,还在哪里动了手脚?经手的人都有谁?”
“我不——”小应子话还没说完,连戚冷哼:“你想好了再说!这里是冷宫,井里不知道已经有多少具尸骨,多你一副,”弯下腰,贴着小应子的耳朵,“不挤。”
小应子被他吓得出不了声,整个人抖如筛糠,连戚想到站在雨中的那抹身影,也没了耐心:“我倒数十个数,你要是还没想好……把他拖到井边儿去!”
李合和木子两人夹着瘫软如烂泥的小应子往外走,连戚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开会计数:“十,九,八……”
等数到“二”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停顿或者拖延,木子抓着他的头就往枯井里摁,只能连戚最后一声数完,两腿一掀就投进去。
“我说!我说!”小应子是真的怕了,两手死死的扒着井口。
“我说!不过我也是无意间听到了,不知真假。曹首领说我们只要听命行事,帮着工部顺利交差就行。将来就算房子塌了,不幸砸死了谁,跟我们也没关系。小的今日就是看您一个人在里面查的仔细,才按照吩咐想将您敲晕了交给他。”
谁知道这连戚早就做好了局,让李合和木子两人守在暗处,把他五花大绑从梅香宫的后门就带到了这不知哪处的冷宫。
连戚并没有让两人松开他,继续问:“房子如何会塌?”
小应子猛摇头:“这个您就是杀了我,我也真不知道啊!都是工部的人在干活,小的也只是曹首领跟前的一条狗而已,哪能知道这些事儿。”
连戚轻嗤:“你的确也只是一条狗而已,杀不杀其实影响不大。”
“连公公,您要什么!只要您说,我一定竭尽全力帮您弄到!求求连公公,绕我一条狗命!”
连戚给李合使了个眼色,将人拖回来:“我给你个机会,将参与这件事的名单给我,并将刚刚所说签字画押,我保证你能活着。”
小应子畏缩了!让若交出名单,只怕不仅是曹青要收拾他,工部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就是有是十条命也不够啊!
连戚也不勉强他,只是冷漠寒凉地跟他分析:“你办事不利,没能杀得了我,还被我抓住了把柄,你觉得你回去之后会有什么结果?”
小应子一身冷汗:“你当真能护住我?”
连戚低头看他:“那就得看你给我的名单值多少了!”
他就是曹青身边的一个跟班,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核心的,最多是见过工部在各殿参与的小头目,但顺藤摸瓜,总能抓出来点儿东西。
李合从怀里摸出用油纸包好的笔墨纸砚,小心地递给连戚。
木子跟他咬耳朵:“我说你今儿出发前怎么匆匆回去找油纸,合着在这准备着呢!聪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