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是想得到拯救才逃出去的吗?&rdo;深骑问道。
&ldo;得到拯救?我连想都没想过。&rdo;瑠华显得很疲倦,&ldo;不过,当我知道了世界就要走向末日,还有&lso;跳跳人&rso;的事情之后,就突然心血来潮跑出去了。我们家是禁止外出的。不过,也许如南先生所说,我是想得到拯救才跑出去的。&rdo;
&ldo;瑠华小姐是怎么知道深骑的?&rdo;菜美窥视着瑠华的脸问道。
&ldo;是现在住在我们家里的克罗斯先生告诉我的。他说,南先生靠一把弓弩,打遍天下无敌手。&rdo;
&ldo;克罗斯?&rdo;菜美看了深骑一眼。
&ldo;不认识。&rdo;深骑说完站下来,拼命回忆起来。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个叫克罗斯的人。
&ldo;瑠华小姐一直过着不自由的生活吧?&rdo;菜美又问道。
&ldo;不,我们很自由。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rdo;
&ldo;什么都没有?&rdo;深骑惑然问道。
&ldo;我是无产者。&rdo;
深骑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瑠华这句话触动了。
无产者。这意思仅仅是她什么都没有吗?
&ldo;瑠华小姐多大了?&rdo;深骑换了个话题。
&ldo;十七。&rdo;
比深骑预想的还要年轻。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靠近了&ldo;钟城&rdo;,即便是在昏暗的雨天,也能看得很清楚了。
恰如自远处看到的轮廓那样,&ldo;钟城&rdo;是一座立方体的建筑,大概有四五层楼高,从正面看上去比从侧面看上去更宽一些,稍嫌粗糙的外表予人一股豪放之感。伴随着冷雨的映衬,任何人见到了&ldo;钟城&rdo;,想必都会忍不住觉得那是一个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存在。
由于常年的风雨侵袭,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剥离,显得很难看。再仔细一看,靠近地面的墙壁也开始腐蚀,整个外墙被绿色的苔藓覆盖起来,也许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屋顶是尖的,让人联想到西洋的教堂。&ldo;钟城&rdo;本来就是十八世纪的建筑,赶上了哥特式建筑复兴的余韵。窗户较小,大概只是为了实用。整体说来,如以&ldo;城&rdo;字称之,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夸张,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只不过是一栋居民楼罢了。
不过,这里有三个巨大的时钟。
昏暗中,三个巨大的时钟浮现在&ldo;钟城&rdo;正面。
&ldo;钟城&rdo;正面的外墙上,出人意料或者说是非常荒谬地并排挂着三个巨大的时钟,几乎把二楼和三楼全部遮挡起来。三个巨大的时钟形状完全一样,一字排开。
表盘上的数字是罗马数字,每个数字单独看上去都很大。不过,表盘并不是挂到墙上去的,而是跟墙壁融为一体。时针,分针,十二个罗马数字,都在墙壁上。三个表盘靠得很近,每个表盘的直径大约有十米。
深骑从手提箱里掏出一块怀表,跟三个大钟对了一下时间。深骑手上的怀表是十二点五分,中间的大钟跟深骑的怀表一样,也是十二点五分。左边的大钟慢了十分钟,才十一点五十五;右边的大钟快了十分钟,也就是说已经十二点一刻了。时针和分针都被雨淋湿了,发出暗淡的光。
&ldo;两边的钟不准嘛。&rdo;深骑看着三个大钟,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候,三个大钟的分针同时发出轻微的声音,同时往前走了一分钟。深骑的怀表也往前走了一分钟。
&ldo;哎呀!&rdo;菜美看了看自己的手表,&ldo;我的表又不准了!&rdo;
&ldo;磁场异常嘛。不要说金属制作的机械表了,就是数字式手表,只要里边有金属,都不会很准,都是忽快忽慢。&rdo;深骑说。
&ldo;你的怀表为什么准呢?&rdo;
&ldo;我的怀表是防磁的,不受磁场影响,一个客户送给我的礼物。&rdo;
&ldo;你这个滑头,也给我一个!&rdo;菜美说着伸手就抢。
&ldo;别闹!这种防磁怀表可娇贵了,很容易碰坏。&rdo;
优良的防磁表是很难买到的,一直没有人开发生产这种表。
深骑抬起头来,看着那三个大钟。只有中间那个大钟走时准确,左右两个大钟虽然一个慢了十分钟、一个快了十分钟,但没有忽快忽慢的现象,看来都未受到磁场异常的影响。
&ldo;墙上这三个大钟,就是我家别称&lso;钟城&rso;的缘故。&rdo;瑠华淡淡介绍道,&ldo;据说,中间那大钟表示的是现在的时间;左边那个表示过去的时间,慢了十分钟;而右边那个则表示未来的时间,快了十分钟。&lso;钟城&rso;里边也一样,中间是&lso;现在馆&rso;,左边是&lso;过去馆&rso;,右边是&lso;未来馆&rso;。入口只有一个,进了玄关是&lso;现在馆&rso;。这座&lso;钟城&rso;跟在法国的时间完全一致。&rdo;
&ldo;过去、现在、未来‐‐从左至右啊。&rdo;深骑说道。
&ldo;为什么一个慢十分钟,一个快十分钟呢?&rdo;菜美问道。
这个问题把瑠华给难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哼哧了半天,方才说道:&ldo;我也不知道呀。&rdo;
三个大钟三个时间,暗喻着什么,现在还说不准,不过,如果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这个设计在一定程度上是成功的,至少给深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姑且不论艺术价值有多高,至少让来访者感到很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