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父啊……他就是个骗子、疯子、傻子。”
“世上再没有比他骗术更拙劣的人贩子了,也再没有比他演技更差劲的笨蛋了……”
“但…我还是觉得,我的爹爹,他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爹爹!在这一点上,我不接受任何反驳!”
——初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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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
初弦病得很重,昏昏沉沉地躺在茅草堆里,她饿得瘦骨嶙峋的,还脏兮兮得如同一团小煤球。
她大抵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应该是之前太着急了,伤口没处理好,所以才会行动力受限,接着就是吃不饱,然后更没有力气去捕猎,最终只能在破庙里躲着隆冬的凛冽寒风,又饿又热。
这已经不是初弦第一次这般狼狈了。
刚来到这世间时,受伤发热那就是家常便饭,现在好歹有一处容身的破庙,还不会被没长眼的垃圾打扰,已经很不错了。
初弦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但是她不想死,所以就一直倔强地努力生存着。
其实很多次,她都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了,可最终还是命硬地挺了过去。
初弦对时间没有确切的概念,只知道,自从自己占据了这个破庙,与自己一同把破庙当家的那些乞儿的面孔,已经完全替换了少说也有七八轮。
消失的那些,或许是饿死了,或许是冻死了,或许是病死了,又或许是乞讨的时候被不小心打死了……
乞儿么,没人疼、没人爱的,走到哪里都被驱赶,看着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指不定还会被啐一句“晦气”。
战乱年间,从不缺少无父无母的乞儿,更何况危险不止来自于入侵者和野兽,还来自于自相残杀的人类,阴险虚伪的正道修士比明着残忍的邪修更可怕。能活下来乞讨的,自然都极有眼色。
初弦占据的破庙地处偏僻,离危险的山林较近,因此附近常有猛兽出没。
普通人惧怕猛兽,除了少数以打猎为生的猎人以外,基本都不会靠近。而强大的修士对这种普通山林中的药材和猛兽都没兴趣,更是不会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里。
在初弦占据了这里后,乞儿们发现不用再担心住在这里会被不知何时蹿出来的猛兽吃掉。于是他们几经试探,以平时主动尽力修缮破庙为交换,在初弦的默许下与她成了邻居。
破庙就这样成了乞儿们少有的安身之地。
乞儿们见过身受重伤的初弦手撕猛兽、徒手扒皮的凶残之举,对她又敬又畏,因此一直乖乖地只占用破庙的一个角,离初弦远远的,不去打扰她。
即使饿到极致,乞儿们都不敢打初弦的主意,更别说敢看到她生重病,就自以为是地跑去吵吵她了。
所以当初弦昏昏沉沉间感受到有人将一杯甜甜的水抵到自己唇边时,本就烧得晕晕乎乎的脑袋更呆了。
“张嘴。”
初弦听到一道微微有些嘶哑、却仍旧显得很清甜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顿时警觉地睁开双眼,却因身体无力,只能堪堪将那杯不知名液体推回去。
冬日的阳光似乎很明媚,但照在人身上却没有温暖的感觉。
眼前的女孩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但初弦隐隐能察觉到,她应当是在笑着的,是那种唇角微微上扬的、没有恶意的笑容。
乞儿们一般白天出门乞讨,晚上才回破庙里休息。所以,现在破庙里只有初弦和这个陌生的女孩。
初弦弓起身子,向女孩呲了呲牙,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嘶声,眼神似桀骜不驯的玄猫,清澈、尖锐、无善恶,还带着十足的倔强与抗拒。
女孩顿了顿,耐心地慢慢伸出一只手接近初弦,一点一点地试探着让初弦接受她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