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这位绿装宫女急得满头大汗,&ldo;这可如何是好!翁主,这性子定然会去爬树的。&rdo;
众人思量,爬树本就不可怕,在棠邑算是一种乐趣,可那也是寻常熊孩子家的乐趣,翁主可不是寻常人家的熊孩子,可不能爬树,去贪这乐趣,这要是受伤了,王侯和馆陶长公主定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在这样的社会,他们这些犹如草芥的下贱之人,是可以被主人家随意打杀的。
宫女们深思极恐,连连向前好言劝道,&ldo;翁主,树上可不能爬,奴婢带您到棠邑最热闹的集市上玩,好吗?&rdo;
阿娇此时才七岁,粉嘟嘟的脸生气地别过去,两条像虫子一样的眉毛皱得高高的,奶里奶气的,威胁道,&ldo;你们要是不让我爬树,回头我就给阿爹和阿娘说你们打骂我。&rdo;
宫女们纷纷面面相觑,心下不知如何是好!这位小祖宗,古灵精怪,说起谎话来不打草稿,真可恶至极,可又能怎么样!这位小祖宗可是翁主!
阿娇见宫女们没再说话,旋即得意洋洋地将裤腿挽到膝盖,再双手相击,一脸兴奋地盯着面前这棵百年老树。
阿娇人虽娇蛮,但聪明得很,爬树专踩树坑,不踩滑溜溜的树旮瘩。转眼,阿娇爬到一米高,看得宫女们胆颤心惊。
不知谁与谁眼神交汇一眼,宫女们达成一致协议,纷纷绕着树根部躺下,形成一个围绕树中心的圆形人肉垫子。
这要是翁主掉下来了,顶多砸死一个人,总比翁主摔伤了,全砍头了要好。每个宫女都在祈祷翁主好些爬,不要掉下来,毕竟现在每个人都有被砸死的机率。
&ldo;我要摸到鸟窝了,我要摸到鸟窝了。&rdo;阿娇兴奋地叫唤着,另一只手手舞足蹈的,可把躺在地上的宫女们吓坏了,直在心里骂到,&ldo;我的小祖宗,你悠着点。&rdo;
有胆小的宫女者,直接把&ldo;我的小祖宗。&rdo;你悠着点给说出来了。
阿娇听到宫女的话,转过头做一个大大的怪脸,嘲笑道,&ldo;九奴儿,可真胆小。&rdo;
得意忘形死得快,旋即阿娇的脚滑了,从树上掉下来。
在掉落之前,七岁的阿娇隐隐约约之间看到了‐‐长门宫。
馆陶公主坐在案前沉思良久,她在酝酿一件有关陈氏一族前途大事。
前年长安就传来文帝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不出意外,用不了多久她的亲弟弟刘启就能登上皇位。
到时候文帝死了,她就修书一封,向阿启哭诉,棠邑国如何如何的不好。阿启定然会念及姐弟情分,废除&ldo;强制列侯就国&rdo;的命令。
命令一但废除,她就可以带着家眷正大光明地回首都长安。
只要回到长安,太子&ldo;刘荣&rdo;就是她的首要联姻目标,阿娇就是她最重要的政治筹码。
想到此处馆陶长公主有些飘飘然,仿佛&ldo;滔天权势&rdo;就在眼前,触手能及,然而馆陶长公主的美梦,却被宫女急切的声音打破了。
&ldo;长公主,翁主她不好了。&rdo;馆陶长公主一听宫女说阿娇不好了,旋即从案前起身出门。
只见门外躺着一个已经断气的宫女,还有被抱在怀里已然昏迷的阿娇。馆陶直接无视已经死透的那名宫女,着急地向前查看阿娇的身体情况。
阿娇气息微弱,面色惨白,任凭馆陶长公主怎样呼喊其名,就是不醒来。这可把馆陶长公主急坏了,阿娇不仅是自己的爱女,还是自己最大的政治筹码,可不能有事!
馆陶长公主知道此刻不能再耽误诊治时间,旋即道,&ldo;来人,去请太医过来!&rdo;
馆陶长公主治家向来以&ldo;雷厉风行&rdo;闻名于棠邑国,手底下的人都很机灵,手脚麻利。
宫女们听到长公主的吩咐,很快将昏迷的阿娇转移到闺房,又分派几人人去请太医。
棠邑国的太医个个医术精湛,却自视甚高,只要有人求之看病,定然摆谱。
如今,棠邑国唯一的翁主病了,棠邑国王侯府来传话治病,这些太医个个变得积极向上,马不停蹄地赶往王侯府。
这时候的车都是牛车代步,只有长安城的一些真正的世家大族才有少量的马车代步工具。
因为是牛车的原因,太医们赶到王侯府时,已有一刻钟了。
一刻钟的时间,阿娇的房里多了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阿娇的至亲。
阿娇生父陈午陈王侯刚处理完政事回家,此时站在阿娇的闺房内,疲惫中带点儿焦急,阿娇的两位哥哥面色同样焦急。
大阿兄陈须季因性情暴躁,按耐不住性子,跳起来直骂道,&ldo;这些宫人都是干什么吃的!&rdo;
二阿兄陈蟜性情沉稳,颇得馆陶长公主喜爱。此时,陈蟜虽然愤怒宫女们看管不力,但却明白病人需要安静,旋即上前按住陈须季的肩膀,出言道,&ldo;大兄,小声点。&rdo;
陈须季瞪了一眼陈蟜,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是大兄的身份,陈蟜怎么那么没眼力见,他做的每一件事自当有自己的理由,需要他陈蟜来教导吗?
陈蟜苦涩一笑,并未计较,心中却满是担忧,大兄这样冲动的性格,若是不改,将来肯定会危及性命,指不定将来会危及陈氏一族。
这时,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王侯府的宫女们引领着几个白胡子老太医颤颤巍巍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