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走到冰窟深处,二妞甩掉脸上的雪渣,四周是淡蓝色的冰洞空间,瑰丽清澈,美得有些诡异。越往深处,光线越少,周围暗下来。原来雪地里还有洞窟,二妞第一次知道,更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神奇的探险,一时间忘了危险,忘了恐惧,兴奋地跟着他走。
走到尽头没路了,空间也越来越狭小,他蹲在地上,二妞走过去顿时惊呆了。
这不是她以前在幻象里看到的冰窟窿吗?!地上裂着一人宽的冰窟窿,下面很黑,用电筒一照,冰窟窿里面还拐了弯儿不知伸向何处。
&ldo;就是这儿!&rdo;二妞说,&ldo;我碰到艾文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冰窟,当时有一只手从里头伸出来,像是在求救……&rdo;
&ldo;你现在试试,看能看到些什么?&rdo;
&ldo;现在?!&rdo;二妞趴在窟窿口,打着电筒往里照,光线没法拐弯,所以无法看到通道尽头会是什么地方……她往里头又探了探,身体一半都塞进洞窟里。
他盯着二妞娇小的身躯,只剩下屁股和腿在外头,为了防止她滑进去,他按住她脚跟。他忽然无声冷笑了一下,他笑的是,袁二妞完全搞不清状况,如果她知道了她自己身上的秘密,那么他和猎豹的事儿就根本算不上什么稀奇了。
如果放了冯碧媖和三胖,能让袁二妞安心服从安排,又有何不可?毕竟她才是最大价值所在。冯碧媖只是个孕育母体,况且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三胖是个智障,就算看见飞碟也无关紧要,他说出来也没人信。
二妞忽然扭了一下,随即惊声尖叫,声音极其恐怖。他使劲一拉将她扯出洞窟,二妞翻身就往外跑,一直跑到大长坡底下才停住。
&ldo;你看见什么了?&rdo;他追过去,见袁二妞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不是冷是吓的。
&ldo;袁二妞?看着我……&rdo;他蹲下来,发现她的瞳孔猛烈收缩,大脑里肯定还在回放什么画面,导致神经异常紧张。
&ldo;看着我……&rdo;他摘下护目镜,露出两只浅棕色的眼睛。
二妞斜眼看着他,慢慢回过神:&ldo;出去说……好吗?&rdo;
他掏出那把枪朝洞外扣下扳机,一根细线飞出洞口朝着&ldo;风火轮&rdo;寻去,线头有个圆片,精准地和操纵杆上的凹槽重合,咔一声响,圆片和凹槽固定,&ldo;风火轮&rdo;轰隆一声启动朝前行驶起来,他抓住二妞,两人被带出冰窟,进入地面他再次扣动扳机,线头瞬间收回枪里,&ldo;风火轮&rdo;也熄火站住。
&ldo;你看见了什么?&rdo;他爬起来问她。
二妞平躺在雪地里闭着眼睛,过了十几秒,她幽幽的说:&ldo;你就不怕我知道得太多吗?&rdo;
&ldo;这样你才没办法活着离开。&rdo;他戴上护目镜,两只镜片里映出二妞的脸,她翻身站起来。
&ldo;他们全死了,全部………&rdo;
二妞无法看见他的表情,但当她说完,她能感觉到他彻底安静了,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寂静。
&ldo;下面有东西拽走了他们……全部……最后一个人用冰镐敲进冰壁,拼命往外爬,伸出一只手,在窟窿口的艾文用力往上拉……但下面那东西的力气太大……于是最后一个人也被拽了进去……&rdo;她说完,顿了顿,&ldo;艾文和你们是一伙儿的……&rdo;
&ldo;曾经是。&rdo;
&ldo;这一切……到底是……&rdo;二妞崩溃地捂着脸,实在是不想再看见这些恐怖的场面了,打从进城那夜看见爹挂在梁上,他垂头瞪眼,死死盯着自己……到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他见她不由自主地间歇性全身微微颤抖,应该是受刺激过度导致。
&ldo;别动。&rdo;
二妞吓了一跳,艾文忽然从背后的小丘冒出来用枪顶住她的头。
他却十分镇定:&ldo;来的很快嘛。&rdo;
二妞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如果艾文落网,那三胖和娘就有希望重获自由。
&ldo;二妞,你在犹豫什么。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rdo;他说。
该怎么办……到底相信谁?!
艾文冷声道:&ldo;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把袁二妞一家的事、叙利亚沙漠仓库、以及&ldo;冰原&rdo;行动的情况全部告诉我!&rdo;
&ldo;告诉你又如何,你敢回总部核实我说的话是真是假吗?&rdo;
&ldo;好啊?那我就打死她!!&rdo;艾文说着,枪口更加用力的压在二妞太阳穴上,他死死勒住她,她动弹不得。
&ldo;二妞,你旁边这个人是个疯子。他为了知道真相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是彻底的疯子,你会跟疯子合作吗?&rdo;
二妞心里一慌,忽然眼前出现一片草原,村庄燃着余火,到处都是尸体,一个白皮肤少年跪在一个咖啡色皮肤少年的尸体旁失声痛哭。那个少年抬起头……
&ldo;艾文,你朋友死了吗?&rdo;二妞对幻象中的少年说。
艾文和那人同时愣了一下,才发现二妞的意识已经进入另一个时空。
少年望着落日继续伤心地哭,哭得二妞看着看着也跟着落泪。
艾文不知道二妞为什么忽然哭了,惊讶地松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