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正在看着关外庄子的名册,猛一见到老十,有些吃惊,忙起身迎道:“阿朵她们也不知跑哪去了,爷来了,也没人知会一声。爷,今儿衙门下得早?”
老十不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见过衙门下得这么早的?怎么老糊里糊涂的?”
其木格见老十还是早上出门前那副很不爽的表情,便主动套近乎,“这不是奇怪嘛,爷最喜欢兵部的差事,怎么会好端端的提前回府?”
老十坐在软榻上,拿起其木格先前的一杯冷茶,喝了一口,啧啧道:“你忙什么呢,茶都凉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叫人换。”
见老十问起,其木格也就顺势将今天的工作情况给老十详细汇报了一番。
老十整个过程都阴黑着一张脸,只是听到其木格说将海棠禁足半年时才微微挑了一下眉。
其木格也担心会给老十留下一个心狠手辣的坏印象,陈述完事实后,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我也是怕环儿出什么事,才不得已而为之。”
老十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又喝了口凉茶,方才说道:“府里的事你看着办就是了,各个府里见不得光的事都多了去,你也不用搞得草木皆兵,环儿本来身份就低微,孩子能保住是她的福分,若出了什么差池,那也只能说她是个没福气的。你给她们一些教训是对的,但不能是为了保住环儿母子,而是得让她们知道府里当家的人是谁。”
见老十说出这种陌生的、略带残酷的话,其木格突然之间觉得老十也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憨厚直爽。
其木格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强笑着说:“爷,毕竟是你的子嗣,还是上点心好。”
老十满不在乎的说:“环儿也不是傻子,自会防范,她若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会显怀了才被发现。”说到这里,老十狐疑的看了其木格一眼,猜测道:“你该不是想把环儿的孩子抱到你名下抚养吧?”
其木格不由张大嘴巴发了一声“啊”,心想,我能费心帮你保住你和别人生的小孩,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还想我去给小孩子把屎把尿啊?我有那么博爱吗?或者说我蠢得喜欢给别人做嫁衣?
老十见其木格呆呆傻傻的模样,便拉住其木格的手,认真的说道:“咱们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有孩子的,你也别着急,若真喜欢,过你名下就是。”
其木格见老十起了误会,忙推脱道:“千万别,我可没那耐心。”
见老十半信半疑,其木格又解释道:“我只是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也不愿府里有人视人命如草芥,这才出手整治的。”
到这里,其木格瞪了老十一眼,埋怨道:“你是孩子阿玛,怎么能无动于衷?就算你见多了这些血腥场景,难道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老十看了其木格半响,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他从小不知人世险恶,出了府也会让旁人生吞活剥了去,以后别给咱们的孩子说这些没用的,我可不想爷的孩子以后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其木格完全呆住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恢复了思考,心想,这难道就是皇室成员版的物竟天择?
老十见自己的话吓着了其木格,便缓和了一下语气,安抚道:“别把小孩看得太笨了,一个个都精明着呢。吃了一次亏,下次就长记性了。”
其木格问道:“那爷小时候吃过亏没?”
老十嘿嘿笑道:“爷可没吃过亏,爷的拳头厉害着呢。”
老十这话,其木格自然不信,若没亲身体验,老十怎么感同深受的说出这番话来。其木格想着老十的鲁莽性子,怕是苦头没少吃,心里不觉有些发酸。
老十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对其木格说:“对了,你让人从库房里寻些人参鹿茸之类的上等药材,派人今晚就给萨布素府送去。”
老十说完,见其木格一脸的疑惑,便补充道:“就是黑龙江将军,他在京城有府邸。”
经过老十这番解释,其木格这才搞明白了送礼对象,应了后,才开始问送礼的缘由。
老十以一句话代过,然后又接着说道:“你让人备些礼,晚上我带你去九哥家。”
其木格惊讶道:“去九哥家?没接到帖子呀?”
老十把玩着大拇指的玉石扳指,抬头正想说话,见阿朵端了茶水进来,便住了口。
其木格从阿朵手中接过茶杯,送到老十面前,“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十接过茶杯,仔细泯了口热茶,觉得比冷茶的味道好了太多,满意的点点头:“阿朵泡茶的手艺大有长进,不错。”说完便将茶杯慢慢放到桌子上,“阿朵,你再去端点奶子来。”
阿朵忙应着退了出去。
其木格待阿朵离开后,疑惑的看着老十,猜道:“爷,九哥府里有什么事,怎么这么神秘,连阿朵也要瞒着?”
老十道:“爷是怕你面子不好过,这才支走阿朵的。”
其木格更奇怪了。
老十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这次的事闹得皇阿玛都过问了,后宫的主子娘娘怕也想着要找你的碴,今儿一大早,九哥就进宫去给宜妃娘娘请安了。”老十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仔细看着其木格。
其木格对上老十的眼神,迟疑的说道:“你是说,九哥专门进宫,是为了在宜妃娘娘面前,帮我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