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也是以这个姿势,半跪在地上,帮中原中也包扎。
只不过当时的中原中也并没有现在这么安静,而是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务,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如果当时他的情报能够更加迅速一点的话,自己就不会受伤了。
太宰治记得当时自己恰好再打绷带最后的一个结,听到这句话直接将绷带狠狠的一扯,一边听着中原中也发出的痛哼声一边冷冷的一笑。
只不过到了现在,他就再没有诸如此类的举动了。
“太宰治。”中原中也突然再次开口,打破了这片沉寂,“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太宰治眼里迅速地浮现出些许激动,但立刻又被他重新压了回去,“为什么会似曾相识?我们今天是第一天搬到这里。”
“不,并不是这栋房子给我的熟悉感。”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就是这样的姿势,你在做的事情……我总感觉以前,在哪个时刻,你好像也这样为我包扎过。”
“是吗。”太宰治笑了笑,掩盖住自己脸上复杂的情绪,“那你还能记清楚吗?”
“不能。”中原中也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但是我记得,我当时好像很想要抱住你。”
“那现在呢?”太宰治包扎好了那处伤口,最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但是并没有站起身来,而是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半仰起头看着中原中也,“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现在……”中原中也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现在我还是想要抱住你。”
太宰治没有忍住,紧紧的将中原中也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
“中原中也的记忆……有可能恢复吗?”太宰治对着电话,有些缓慢地一字一句问。
“这还能恢复吗?我不确定。”对面的白兰好像是在电脑上干着什么,敲击键盘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进太宰治的耳朵中。
对面的白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按你原本的逻辑来看,恢复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但是这种事情我也没有遇到过,所以无法真正下定论。”
“其实有一种可能,毕竟你之前也说了,中原中也就是神明的封印这个存在本身。那么按道理来说,那些现在已经消失了的记忆应该并没有完全蒸发,而是深藏在他的大脑的某处,之前因为人格被迫消失而藏匿了起来。”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觉得他的记忆应该有可能恢复,就是在某个时间点上那些被藏匿在大脑深处的事物重新回到表面上,被他的大脑皮层所读取。不过这种可能大概非常小,我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发生。”
“好,谢谢。”白兰说的并不是很具体,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道了谢,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太宰,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了,穿着常服的中原中也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走廊中的下属对于时不时会出现的中原中也已经早已见怪不怪,任凭他直接走进了首领的办公室转。
“什么事情呀?”太宰治见到中原中也,脸色便缓和了下来,露出些许柔软的温柔来,耐心地问,“中也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也不算是遇到什么事情吧……”中原中也这一次似乎有些犹豫和纠结,他思考了片刻,这才开口,“之前我在楼下往上看,看见了屋顶的边缘。”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这里好痛。”中原中也将自己的手掌心贴在胸口处,一字一句的说,“好痛好痛,感觉像是快要死掉一样难受。”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抬起头来看着太宰治,目光中是懵懂与不解,“我明明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屋顶处,但是我之前一抬头,就突然觉得那么难过。”
“太宰,我是生病了吗?是我哪里不对劲吗?”
“……不,你并没有哪里不对劲。”太宰治抱住了中原中也,将自己的手掌叠在他的手掌上面,感受着胸腔中稳稳的心跳,“这是正常的,中原中也。”
“你在逐渐想起过去的事情,所以才会感觉心那么痛。”
“过去的事情?”中原中也眼中是不解,“那为什么我会心痛呢?过去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究竟该不该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呢?”
太宰治闭了闭眼睛,压下里面疯狂滋长着的复杂情绪,最终才缓缓开口,用同样十分复杂的语气说:“中也,我也不知道。”
……
中原中也的记忆究竟该不该恢复呢?
太宰治知道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并不能算是愉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痛苦,但是面临着中原中也的记忆即将恢复的情况,他却突然感到了不知所措。
一方面,太宰治一直以来想要的就是恢复了记忆的中原中也,因为那个中原中也才是他一直以来的搭档和伙伴。
但是另一方面,现在这个懵懂而又有些天真的中原中也也是他的中原中也,而且比起原先那个中原中也来说,现在的中原中也更加无忧无虑,没有那么多顾忌与担忧,天真的令人几乎快落下泪来。
太宰治不希望现在的这个中原中也消失,也不希望中原中也会记起过去那些令他悲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