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莳回首,猝不及防的排斥眼神被封垏撞了个正着。小姑娘应是怨极了,脱口便开始赶人:“你还想跟到哪儿?这里是韩家,你若跟进去,小心我报官捉你私闯民宅。”
小刺猬又奋起反抗了,封垏幽幽开口:“没想跟进去,见你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你进去吧,我在外守着,明日你出门,还能看见我。”
霜莳不知道封垏怎么想的,难道这人突然有了新爱好,喜欢蹲守在别人家门口?
这可不能任由他胡来,先不说祖母会问,明日若被乡邻瞧见,没准又会从他嘴里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霜莳越发坚持驱赶,对着无赖一般坐在门口的人道:“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我又不想看见你,你又何必如此。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想劝我回汴京?还是觉得于我有愧疚之情,想弥补几分?不管如何,我都不想也不需要,你不必再如此执着。”
“都不是。”封垏定睛看着霜莳,一字一句道,“我怕你会突然消失,只有守着你,我才能活下去。小柿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霜莳本能地回道:“我会。”
封垏黑了脸,可就是一瞬间,又软了软嗓音,低叹道:“救救我吧,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的疯狗最好命???
ps:最近真是太忙了,更新不稳定,让大大们的阅读体验变差了,真的抱歉啊!我会争取日更,如果实在更不了也会在有空时加更的,文不太长,后面都是甜甜的,希望大大们会喜欢~
第三十九章
霜莳实在无法消化封垏这番话,从耳朵里听进去,在心里打转了一个圈,最后归于一声淡笑中。
霜莳没有仔细想他话中的意思,曼声道:“我又不是郎中,没有妙手回春的能耐,治不了你的伤病。何况你这点小伤,用不着求人,贴两副药便可痊愈。”
说完又想起什么,质问道:“当初面不改色拿刀割伤口的架势呢,怎么就没了?”
所以啊,当初他那么逞能作甚么,如今连装装可怜都不行。封垏垂下眼,指了指心口处:“我这疼,郎中救不了,只有你能救。”
霜莳连看都不看,一脚迈入院门,将两只凶神恶煞的看门犬放出去,不带一点犹豫地将门扣上,半句话都没有留。
动作行云流水,封垏吃了闭门羹,散淡地笑了笑,轻喃一句:“小丫头这脾气,还挺冲啊。不过也挺好,以后不会再被人欺负。”
楚州埋有东宫眼线,封垏去寻霜莳的事情瞒不住,不足两日便被太子知晓。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一场戏,因有人提前戳穿,导致太子心情很是不爽。
一个是想要保护的人,一个是想要收拢的人,左右手一般重要,可是若握在一起,太子便产生一种想要摧毁的念头。
车三娘子旁观太子的表情,山雨欲来般,是不轻易能瞧见的狠戾狂暴。果然太子开口,毫无感情说道:“去将霜莳带回来。”
凶残的虎豹下达命令,车三娘子不敢反抗,只轻声问:“送到哪里?东宫吗?若是被圣人知晓,恐怕会”
太子打断车三娘子的话,专横跋扈的滋味浓烈:“直接送到坤宁殿,与其让旁人告诉母后,不如让母后自己去处理。”
进了宫便没有自由可言,何况还是一向玩弄人心糟践人命的圣人。一个被儿子弄死的姑娘,突然又被儿子送到自己眼前,这种背叛与蒙骗的双重打击下,圣人怎可能会放过霜莳。
车三娘子不愿霜莳遭受不测,嗫喏着劝道:“不知殿下为何将霜莳送至宫中?若是稍有不测,殿下这些筹谋便都落空了。”
太子最大的筹谋,只有皇位,其他的都是登极之后的附属品。与皇位相比,霜莳不过是谋划路上的一朵娇花,若这娇花被旁人先摘了去,还不如经他的手亲自摧毁。
太子眸息瞬变,顺着茶盏清透的茶口浅饮,轻飘飘道句:“既然不属于孤,那便谁也不能得到。我们给李家的时间太多了,若还不上钩,适时找一把匕首好了。”
车三娘子心下一片凉意,不死心说道:“霜莳与李家毫无瓜葛,殿下是不是能通融一些,放她在江都自生自灭。”
杯盏脱手,摔在地上碎成两瓣。太子笑得凉薄寡淡:“火炎昆冈,玉石俱焚。不为孤所用,便没有留着的必要。车春,你应该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
太子狠了心要将霜莳送进宫,车春没有理由也没有胆量拒绝。将消息递给方越,方越便来韩家别院寻霜莳商量对策。与往常不同,两只恶犬中间还站了一个人,面露凶煞,与恶犬惺惺相惜。
方越拱手,疑惑问道:“将军这是?”
封垏已经好几日守在韩家门口不动,乡里乡亲倒是想上来八卦,结果被封垏冰冷的眼神劝退,就连陈夫人请来的媒婆都被吓走了。方越不畏惧,对这位将军也没有先前的敌意,只是实在不懂他与犬同行为何意。
人称疯狗,封垏是也。他习惯这称号,便什么都不在乎。
也不解释,封垏轻抬眼,展露轻微敌意:“你又来?”
方越拱手道:“汴京来信,车三娘子身体有恙,吩咐某带姑娘回汴京。”
封垏皱眉:“回绝,就说霜莳也病着,不能大动。”
“实不相瞒,这理由上次用过了。”方越叹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还请将军放行,事不宜迟,某要与姑娘商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