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垏不吃她这套,理性分析:“好人家?什么样的人家是好人家?权贵之家还是名门望族?”
霜莳摇头:“就普通的农夫之家,有他一日三餐粗茶淡饭,暖和的被窝和干净的衣服就行。”
封垏又道:“这样的寻常人家一旦知道他的身份,还会满足于粗茶淡饭?假设他们不愿意趋炎附势,若是胆小如鼠弃养于他怎么办?这世间没有纸能保得住火,但凡来个有心人,利用他,甚至毁了他,寻常人家也会跟着倒霉。”
霜莳叹了一口气,有些气馁道:“那你说怎么办嘛。”
舌尖把玩她的锁骨,声音低靡在她的颈湾,封垏无赖又魅惑:“我有一个好方法,想听的话就哄我开心。”
霜莳的呼吸乱了节奏,轻推他一把,为自己夺回些空隙,眼神扫向床榻,心猿意马道:“别闹,把孩子吵醒又要哭了。”
封垏更不愿意,重重吻在她的锁骨处,印下一枚清晰的红梅,威胁道:“你宁愿哄那个小崽子也不愿意哄我?”
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连小孩子的醋意都要吃上一吃。霜莳媚着眼看向他,无奈地软着嗓音道:“你乖哦,给你糖吃。”
封垏凑近,轻咬她的唇瓣:“先让我尝尝,是什么滋味的糖?”
霜莳的呼吸便彻底被男人索走,由他双手带领,越过高山湖泊,星海银河,最后落在稀薄的山顶之巅,才肯松开,予她一条生路。可双脚才落地,又被他带着展翅翱翔于更广阔的天际之间,她唯一的依靠只能是他,由他操控与牵引,飞到更高更美的花海,亦更香甜湿润,弥散在彼此之间。
霜莳最后瘫倒在他的怀里,柔若无骨,任由封垏帮她收拢好里衣。霜莳看着他将手指放在鼻尖,笑容震荡开来,不知餍足地闻了闻,低声道:“真甜,桂花味儿的。”
霜莳忙捂住他的嘴,她不知道封垏还能再说出什么,只一味地说:“你闭嘴。”
封垏轻舔一下她的手心,笑得甚是蛊惑:“下次试试这样。”
这样是怎样,霜莳不明白,可看他的眼睛就能知道,那绝不是什么正经勾当。霜莳慌张地从他的怀抱里起来,腿直打软,委屈地要哭:“你这个坏人,就会欺负我,你还没说拿那孩子怎么办呢?”
封垏起身伸了个懒腰,将外袍重新穿上,揉了揉她的脸:“生在宫里便养在宫里,一样可以好好活着。”
霜莳不明白,想深究,被封垏又抱回到床上,低声嘱咐:“官家看样子不好,我去紫宸殿守着,这几日不能常回来看你,你好生待着,不要乱跑。别担心这孩子,他会有好去处的。”
霜莳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下,乖巧道:“照顾好自己,别太劳累,我等你回来。”
封垏一改认真态度,挑眉道:“看来夫人已经急不可耐想试试新玩法了。”
霜莳:“……那你还是别回来了。”
封垏笑着将她的被子盖好,起身熄灭灯烛,又赶去紫宸殿。
新皇倒是醒着,由着圣人喂参汤。看见封垏时笑了笑,示意圣人先暂停。
封垏将刘景初及党羽关押等事项禀告完,拱手道:“臣还有一事想与官家单独商议。”
圣人起身,与新皇道:“臣妾先去看看蛋羹。”
新皇的气色比前几日都好,脸颊上也有了红润,似是回光返照之兆。封垏也没拐弯抹角,直言道:“回禀官家,李游萤之子并非出自他人,孩子亲父确实是刘景初,李游萤当时之言只为攻其心防。臣今日想请示,这个孩子该如何处置。”
新皇淡笑:“你想如何处置?”
封垏道:“稚子无辜,若与其父同饬,显得有些残忍。臣想将孩子送到圣人膝下养育,不知官家可否认同?”
新皇讶异,迟迟才道:“你让她养育仇人之子?”
封垏点头道:“一则稚子身上流淌刘家血脉,如若留下他,可宽慰老祖宗在天之灵,保佑我疆土国泰民安人寿年安。于理来说,此举并无不妥。二则圣人膝下无子,方才在官家昏迷之际,已有轻生的念头。圣人如此,无非是觉得生无可恋,才想追随于您。于情来说,让圣人多一些牵挂,于圣人的余生来说是件好事。”
新皇的眼瞳颤了颤,重咳一声才道:“是朕亏欠于她,可是她若不愿意,朕也不愿强求于她。”
封垏道:“圣人体恤官家苦心,定会同意的。”
新皇定睛看向封垏:“如果,如果有一天,她喜欢上那个孩子,想要给那孩子天下最好的,你会怎么选择?”
最好的无非就是这皇位,封垏从来不执着于此,郑重道:“这天下本就姓刘,如果圣人想要回,我双手奉上。我对先皇发过誓,一生为臣,一世忠君。若圣人将小殿下培养成人,足以挥令天下,臣甘愿俯首为臣,忠心护主,绝不会为难圣人,断义割袍。”
新皇要讨的,也无非是圣人一个余生安妥。封垏郑重其事起誓,新皇心里有数,便点头应允此事。
新皇将这件事说与圣人听,圣人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将军倒是甩得干净,怕霜莳姑娘受苦受累,将这么一个包袱扔给我。”
新皇笑道:“他有人陪伴,自然觉得是包袱。等朕走后,有那孩子陪伴你,你就不会觉得是包袱。”
圣人还是不愿:“我看着那孩子,总会想起他的亲生父母,对他只会有恨,不会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