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的香气暗暗浮动,其实雪也是有气味的,清冷的、宛如流水一般的味道,在空气中迂回婉转,这时节,梅花与雪一处香,恰是缠绵。
方楚楚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贺成渊倚靠在树上,他的衣服并没有穿好,只是虚虚地搭在肩膀上,袒露着大半片胸膛,肌肉分明。
方楚楚叹气:“你不冷吗?”
“不冷。”贺成渊随手从枝上摘下了一朵梅花,花萼上沾着雪,他放到口中嚼了一下,懒洋洋地道,“这算什么,我在外头行军打仗的时候,数九天寒,口渴了,就直接从地上抓了雪来吃,干粮都冻得硬邦邦的,咬起来,有时候满口都是血,那才叫做冷。”
方楚楚忽然觉得心酸,她又想起了初见他时,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模样,她撅起了嘴,叨咕道:“你不是太子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苦要拿命去拼,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这就是他拿命拼来的。贺成渊望着方楚楚,却只是微笑:“只要你对我好一点就够了。”
方楚楚马上叉腰:“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贺成渊立即道:“很好,已经非常好了。”
如果能摸他一下,那就更好了,贺成渊知趣地没有说出口,只能那样笑着,一直看着她。
方楚楚被他那火热的目光盯着有些受不了,不自在地转过头去,随手指了指那边:“我要梅花,那枝好看,你快去帮我折下来。”
贺成渊走了过去,轻巧地攀上了那棵梅花树:“哪一枝,是这枝吗?”
“不是,左边一点。”
“这枝?”
“不对,下面一点。”
“这枝?”
“错了,后面后面。”
方楚楚洋洋得意地在树下指挥,贺成渊也不恼,她指哪打哪,听话得很。
冷不防,贺成渊撸了一大捧梅花,兜头撒了下来,撒了方楚楚满头满身。
方楚楚仰起脸,她的梨涡里落了一点雪,眼角边沾了一片花瓣,她的笑容可以令雪融化,她笑着叫道:“这棵梅花都让你祸害了,不好看了,换一棵树。”
贺成渊从树上跳下来,拍了拍手:“若不然这样,我把这个园子送给你,全部梅花都是你的,你爱哪棵都成。”
方楚楚挑了挑眉毛:“哟,原来这园子是你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