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边、树梢上,攀着墙的、绕着&nj;枝的,都是一盏盏精致的花灯,长安帝都,这花灯也大气,都做得富丽又巨大,或是绢布或是琉璃,做成了五花八门的形态,有花、有鸟、有兽、有童子,挨挨挤挤地铺陈开去,令人眼花缭乱。
方楚楚这个从青州来的土包子看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过年的时候,林非难得被父亲从书院特赦了出来,这要过了十五,马上就要回书院了,他这会儿工夫,和颜氏两个你侬我侬,头挨着头,正缠绵着,听见表妹在后面说话,还是很尽责地抽空回了一句:“那是走马灯,小意思,你要觉得好玩,回头表哥送一盏给你,等下我们到前面去,那里有猜灯谜的,那个才好玩呢。”
方楚楚吓得抖了一下,果断拒绝:“猜灯谜不好玩,我不去。”
颜氏吃吃地笑:“楚楚啊,你不是跟着父亲学了一段时日了,按说也有点长进了,一起过去看看嘛,猜中了有奖的。”
“才不要呢。”方楚楚皱着鼻子,哼哼唧唧,“出来玩呢,图个开心,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街上有小贩扛着冰糖葫芦在叫卖,声音透过热闹的人群传了过来。
方楚楚瞬间来了精神:“我要吃糖葫芦。”
林家二表哥十分体贴:“你们两个等着,我过去买。”
他话音还未落下,斜里伸过来一只大手,把一串冰糖葫芦递到方楚楚面前。
一个穿着玄黑长衫的男人立在方楚楚的旁边,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即使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也是那么显眼,他戴着一个狼的面具,掩住了面容,只露出精光流采的两只眼睛。
方楚楚一眼就认出了他。
她接过了冰糖葫芦,咬了一口,笑眯眯地夸他:“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能干了。”
看不到贺成渊的神色,但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我来陪你看花灯。”
林非这边一回头,奇道:“喂,你是谁,不要乱向我表妹献殷勤……”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了在南湖书院发生的事情,打了个激灵,这膝盖就半弯不弯的想要跪下去:“太、太、太……”
“太好了。”方楚楚欢快地接口,“阿狼陪我看花灯,表哥和表嫂你们自己玩去吧,唉,你们两个老在我面前亲亲热热的,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实在忍不了。”
颜氏的脸红了,“啐”了一声:“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可是特特陪你出来玩的,你还不领情。”
方楚楚扮了个鬼脸,不待林非和颜氏再说什么,扯起贺成渊的袖子,跑开了。
街上的人群欢乐地笑着、闹着,花灯晃人眼,这个街市都陷入了元宵的闹腾中。
贺成渊拉住了方楚楚,不让她再跑:“别抓着糖葫芦串子跑,不端庄,小心戳到。”
方楚楚停了下来,微微地笑着,和贺成渊一起,肩并着肩,慢悠悠地走着。
糖葫芦酸酸甜甜,就如她此刻的心情,美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