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溓拿了书,不再看她:“暂且不用,你做你的事便好,若是需要,爷会叫你。”
青夏才放了心,看着眼前的宣纸一时间有些犯难。
她不是富家千金,没有从小被操练着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能写的几个大字,写的有鼻子有眼的便已经是很不错了。
可是在大少爷眼皮子底下去练字,她还是有些心虚的,这些日子兄长在京中,她时不时的就要跑出去,于此事上多有倦怠,只怕一落笔,写得一个字出来,便叫大少爷看出她这些日子有多荒废了。
想了想便还是作画吧,从前跟着府中的绣娘学过几笔。
画不来过于复杂的东西,便画梅花。
从前家里院子中有一棵不算很大的梅树,寒冬腊月最是夺目。
那时候每年第一茬红梅开放的时候,爹爹总会折下最好看的一枝送给娘,娘呢,便将它好生的插在编织的花篮中,摆在桌上时时都能看到。
娘也会在梅花开的旺盛的时候掐下一朵别在发间,也别往她头上,别满梅花,叫她顶着满头红玩耍。
专于墨宝,总是能叫人平心静气,一不小心就被代入了进去,青夏看着纸上红梅,嘴角不知觉已经弯起了弧度,那边看书的男人不知何时放下了书,那眼神便直直的落在她脸上,此刻的她娴静的像是画中仕女,一颦一笑,动人心魄,尽管她十分安静,却也能从她恬静的脸上看到安稳闲适。
看着这一幕,宋仪罢笔,心里越发觉得青夏与大哥,看着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见得青夏似乎已经画完,宋溓才开口:“从前不知你还会作画。”
青夏这才察觉自己神游许久,她看了眼那随心所欲而来的梅花,笑说:“奴婢也不知自己竟然还能作画呢,献丑了,没什么名堂,画的娱乐罢了。”
见她这般直率可爱,宋溓也笑了,他取了那纸来,看着上面稚嫩的线条,此画没有什么章法,可是那怒放的梅花展现的生命力却做不得假。
顿了片刻,他提笔写词。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一副外人看来一般的梅花图,配上这样一手绝佳的字,这幅画的价值一瞬之间便有提高。
宋溓将画还于她,目光看着她清亮的眼眸,说道:“若是喜欢作画,便请一位画娘专门来教你,除去梅花,爷还希望你能学会画栀子花、兰花这些都极为衬你。”
这般毫不避讳的亲密之语,叫青夏心中猛然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眼一旁的四小姐,见她低头很认真的写着什么,并没有在意这边,稍稍松了口气,低声道:“奴婢于此事上没什么天赋,不必如此麻烦,偶尔作画作乐罢了,爷看得开心就好。”
宋溓却真有了这心思,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道:“学吧,将来你这双手便做你喜欢的,无论琴棋书画,只要你愿意学。”
青夏有些呆,看着他的眼神,不知觉的便有了些变化。
何德何能,叫他对自己这般。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试婚丫鬟该有的待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