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带着舒舒母子找了安然的主治医生,因为今天需要签手术单。
主治医生看向舒舒,“你是病人家属?”
舒舒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沈天擎的手。
主治医生翻看着检查的结果,给舒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病情,“病人受到最过于凶猛的撞击,三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严重错位,胸腔有积液,肺部轻微受损不是很严重,但是从昨天开始到今天,积液渐多,已经引起了病人不同程度的咳嗽和呼吸受阻,必须进行胸膜穿刺手术,在穿刺部位和附近没有感染之前进行手术,最好是在今天下午,手术后必须有家属在医院陪同照顾病人。”
舒舒茫然地点了点头,浑身的力气被抽去了大半,人抽去脊骨的动物有些站立不稳,他说没有生命危险,她还以为妈妈已经没事了……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头扭向一边,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沈天擎手落在她肩头,按住,掌心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在舒舒身上。
舒舒用力地抱住了沈天擎的手臂,看向主治医生,“那就今天手术吧。”
她看了一眼手术风险单上病人的亲笔签名,在家属一拦签了自己的名字,等医生嘱咐完应该注意的事项和沈天擎一起到了安然的病房。
看见母亲穿着白花花的病服,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舒舒眼角一阵胀痛,走到床边,看着母亲肋骨断裂的部位,应该是胶布或者胸带包扎,在病服下高高地鼓起来,固定了骨折的胸廓。
“妈!”
她叫了一声,低头,眼泪流了下来。
安然挣扎着抬手要帮她擦眼泪,被舒舒按住了,“医生说了,你不能乱动。”
安然忍着剧痛看向手舒舒,脸色苍白得如一张薄纸,“舒舒,别担心妈,妈没事,不就是做个小手术吗?”
小手术?
可是一听见胸膜穿刺四个字,她就紧张害怕!特别那个穿刺的字眼,让她觉得很残忍,血淋淋的,难以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手术。
舒舒咬着唇,口腔里都是咸湿的涩味。
贝贝站在一边,看着流泪的妈妈,看向安然,“外婆,做手术会很痛吗?”
安然看着贝贝摇了摇头,“不会,一点都不疼痛,医生会给外婆打麻药。”
麻药?
贝贝蹙了蹙眉头,听上去就像是一种让人身体麻麻的没有感觉的药。
她看向舒舒,“妈妈,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相信外婆一定会很坚强,她还答应要帮我和哥哥做风筝呢,所里医生一定让外婆好起来的。”
舒舒点了点头,“宝贝说的是,外皮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天擎垂眸,看着,没有吭声。
安然躺在床上,吃力地看了一眼贝贝和宁宁,孩子就是这样的天性,那次因为她,宁宁受了伤,两个孩子心里有隔阂,讨厌她,如今她在洪水里救了自己的外孙,
做了自己本应该做的事,而孩子,却放下了心里的隔阂,她也安心了。
安然又看向沈天擎的方向,在最危险的时候,他能护着她的女儿舒舒,这一辈子,她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对她来说,现在舒舒的幸福比心里那些恨意更重要,其实如果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没有对父母的愧疚,没有……
她侧头,眼泪顺着枕头滚落,吸了一口气,勉强地出声,“好了,舒舒帮我去看看你冉阿姨,她伤的比我严重。”
沈天擎眸色深邃地看向安然,“不,让她留在这里照顾你,我自己过去。”
安然摇了摇头,看着舒舒手腕上的绿色手镯孱弱地出声,“舒舒,妈没事,你去吧,安妮留在这里就行。”
她看向贝贝和宁宁,“贝贝,宁宁,你们也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贝贝和宁宁点了点头,“好。”
舒舒站起来,又看了安然一眼,听得出来,母亲对冉阿姨,声音里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她跟着沈天擎出了病房,到了ICU病房,病房里面很多病床,用大平板透明玻璃分隔为半封闭单元,还算宽畅,放有各种药物,医疗仪器及其他医疗用品,还有一个中心监护台,能观察到所有被监护患者。
沈天擎拉开玻璃门,走进去,眸色深邃地看着冉荏,走到床前,静静地盯着母亲憔悴的模样。
贝贝和宁宁也跟了进来,贝贝到床前,探了探脑袋,看向冉荏,甜甜地叫了一声“奶奶”。
冉荏身子也不能动,只是扭头看向贝贝,伸手摸了摸贝贝的脸颊,“宝贝,谢谢你来看奶奶。”
“贝贝看奶奶难道不是应该的吗?”贝贝朝着冉荏一笑,看了看病床,“奶奶,你和外婆什么时候能好呢?”
冉荏一怔,无法回答,看了一眼舒舒的方向,拍了拍床边的位置,“舒舒,过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