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副神情是做甚?&rdo;他语气不悦地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ldo;小娘子方才还好好的,如今又怎么了?&rdo;女子的心情倒真的像天气变幻多端。
她默默地瞅着他,&ldo;夜深了,你该回了。&rdo;
上官镇叹了一口气,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寂寞的神色,&ldo;小娘子,偌大的将军府真的是太大了,大到我想找人说说话都没有,可即便有人,我也不敢说,要是被抓住了话柄,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rdo;
杨招娣有些不适应他如此虚弱的口吻,&ldo;那个……&rdo;
&ldo;可我知道你不会,你我少年时便认识了,你绝对不会这样负我。&rdo;他语气越来越柔和。
她吞了吞口水,等一下,什么叫她不会负他,她从来没有跟他有过什么特别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强悍的人忽然走起这么柔弱的风格,她忽然不忍心打断他。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缺陷和不足露给别人看,更何况是强悍如斯的他,原来不管是多么霸道的人,也有柔软的一面,她好心地保持安静,既然他要找她当宣泄口,那她便静静地听着好了。
上官镇惊讶地看了一眼她,忽然明白过来,她的心最是柔软,怕是不忍打断他,他强忍着笑意,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紧接着将她拉进怀里。
杨招娣一惊,正要他放开之时,他的脸忽然贴在了她的脖颈上,炙热的呼吸令她差点
要尖叫了,可随之而来是他低落的声音,&ldo;我很小的时候,娘便过世了,爹便娶了续弦,有了一个儿子和女儿,而我这个嫡长子在他的眼中逐渐变得可有可无,而我也觉得无所谓。
直到爹准备将世袭的爵位传给我那个弟弟的时候,我不服,可我也不屑,我便自己给自己挣,从军打仗才是最快的方法。
可也是死得快的方式,好几次差点死在敌人的快刀之下,就这么游走在刀刃之上,我才能屡次建功,熬了几年混了一个大将军,哈哈,你没看到,他们知道我成了大将军时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rdo;
杨招娣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一段可悲的身世,比起她,他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被家人抛弃和利用的心寒渐渐地暖了,&ldo;你不是一个人。&rdo;她轻轻地开口,&ldo;这世上比你苦、比你惨的人太多了,但他们却不一定有你的幸运,最终能苦尽甘来。&rdo;
上官镇笑一笑,没有说话,抱着她的双手更加地用力了,看吧,他的小娘子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子。
杨招娣也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怎么会这么软,反正她听着听着就忘记了方才她还想他滚远点的心思。
&ldo;我要走了,小娘子自己一个人晚上要多多注意。&rdo;他顿时放开她,缓缓起身。一点也不习惯这么干脆的他,杨招娣心里这么想,却还是偷偷松了一口气,&ldo;好。&rdo;
&ldo;我走了。&rdo;上官镇一步三回头,念念不舍地离开了。
她望着他翻墙离开,不由得皱眉,这墙翻得好熟练啊,他到底翻过她家的墙几次了。
时光如梭,很快便到了上官镇迎娶杨招娣的日子,这一日有不少百姓围观着,大名鼎鼎的上官镇将军匪夷所思地要娶一个默默无闻的寡妇,这事情可真是轰动。
当然,他们想看出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随着迎亲队伍看着高大冷酷的上官镇将军抱了新娘子上了轿子,往将军府走去,一路上喜气洋洋,随行仆人还将喜糖分给众人,一起乐呵呵。
凤冠霞帔的杨招娣静静地跟上官镇拜堂,接着被一名丫鬟牵着去了新房,安静地坐在新房里。
&ldo;少夫人,奴婢叫青儿,你要吃些什么?&rdo;青儿轻声问。
&ldo;不用了,我不饿。&rdo;她想摇摇头,可想到头上戴着的红盖头,立刻不动了。
青儿尊重地行了一个礼,&ldo;奴婢便在门外守着,少夫人有事便喊奴婢。&rdo;
&ldo;嗯。&rdo;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等新房里全部安静下来,杨招娣的眼睛通过有限的角度去看新房,也没什么特别,臀部坐得有些疼了,她扭了扭臀部,突然门由外推了进来。她立刻僵硬了,眼睛猫到一双云纹红靴,是上官镇。
&ldo;小娘子,累吗?&rdo;说着,他挑起她的红盖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双熠熠闪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
&ldo;还好。&rdo;她低低地说。
小小的美人,白嫩嫩的肌肤上擦着两团大大的胭脂,整张小脸就跟女鬼一样,他看得一愣,&ldo;好丑。&rdo;
杨招娣听了别开了头,虽然不美也没有那么丑吧,上官镇皱着眉望着她,&ldo;赶紧去洗掉。&rdo;说着,他替她摘掉了沉重的凤冠,她呼了一口气,总算没有那么压迫了,不敢与他直视,听话地去洗脸。
在外头的青儿早已机灵地打了一盆水过来,杨招娣低头洗脸,上官镇紧随其旁,紧紧地盯着她。
杨招娣洗完脸,青儿连忙将丝绸递了过来,杨招娣刚一擦脸,吃惊地看着手上的丝绸,这用丝绸擦脸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上官镇可不管她的心思,看到她干干净净的小脸,他才缓和了方才严肃的神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开心地说:&ldo;这样清爽不少。&rdo;
她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ldo;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