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有些内疚地说:&ldo;我知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去不了就先拖着等我们回来吧。&rdo;
我坐在床上做了个扩胸动作,对母亲说:&ldo;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我明天就能出院。&rdo;
不过,我还是没拗过医生,在医院又多住了三天。我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换了个手机卡。把房子的事情办完后,我回军博的家略作收拾,当天就搬到了皇家新村。
房子刚装修完,家俱摆设都是新的,我嫌有味道就彻夜开着窗。有一天夜里,北京大风降温,我冻病了,发烧咳嗽折腾了两个多星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又患了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营养针剂维持体力。连退学手续都是父亲帮我办的。经过几个月的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我的厌食症在4月底得以痊愈。
好在我生病期间中介公司一直在帮我联系去法国的事情。7月初,我拿到德彪西的母校──巴黎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开始办理各项繁琐的出国手续。
8月底,我到军博的家收拾去法国的行装,从旧钱包里翻到贺庆生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过去了。毕竟朋友一场,走也得说一声。
贺庆生一听是我,在电话里大声嚷道:&ldo;好小子,我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rdo;
我把要出国的事跟他说了,他说走之前一定要聚一聚,我说算了,都挺忙,心意到了就行。
他迟疑了一下,嗫嚅着说:&ldo;有个人,一直想见你。&rdo;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问他要了电话。
double听到我的声音,沉默了至少一分钟才说话:&ldo;没想到还能联系上。以为你不愿意理我呢。&rdo;
我简单地解释说:&ldo;我大病一场,挺严重的,在医院里呆了好几个月。不想让朋友惦记,就谁也没说。&rdo;
他问我现在身体怎么样,我说:&ldo;身体倍儿棒,吃嘛儿嘛儿香。&rdo;
他在电话里很沉闷地干笑了两声,说:&ldo;挺想你的。其实咱俩只见过一回面吧?&rdo;
我说:&ldo;可不是,一见如故啊!你现在混得怎么样?&rdo;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说:&ldo;我那点破事儿你恐怕早就知道了。其实那些所谓的叛逆全是烟雾弹,都是给后面的大逆不道做掩护呢!&rdo;
我说:&ldo;我知道。&rdo;
&ldo;你有喜欢的人吧?&rdo;他问。
&ldo;嗯。&rdo;我淡淡地回答。这个事实我不想否认。
&ldo;那天晚上,你哭得挺厉害的。&rdo;
我咬住了嘴唇。
&ldo;我国庆节要结婚了。&rdo;他说这句话时口气过于沉重,根本不象是在宣告喜事,听上去倒好象在说:&ldo;我得了不治之症了&rdo;。
因此,我没有对他说恭喜,而是说保重。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我去了趟邮局,把那支闲置很久的苏木弓寄给了它的原主人。没有附一个字。
从邮局回家的路上,我看到一张巨幅&ldo;蓝莓&rdo;水果糖的广告,马上联想到自己钢蓝色的头发。&ldo;蓝霉&rdo;,我顶着一头蓝色的霉气,能不病得要死要活吗?当下我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东四,把头发漂了几缕酒红。但愿从这天起,我真的能鸿运当头。
9月24日,我登上了飞往法兰西的飞机。一个人。
临行前我嘱咐父母,不要把我的地址和电话告诉别人,我不想影响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