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一听就懂了,对宝鼎这份慎密的心思大为佩服。这就是宝鼎的远见,中土有了这份详细的北虏资料,以后在南北战争中必能占据先机。
不过,韩非对宝鼎带着公主出塞非常不满。这件事瞒不了的,宝鼎只能实话实说,还哀求师傅务必保密。韩非气得大骂,出塞办得是国事,不是游山玩水,你竟然偷偷带着公主出行,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们才刚刚订下婚约,男的未婚,女的未嫁,就算郎情妾意感情深,也不能无视礼法,现在就天天双宿一起飞?
宝鼎气苦,心想我这是何苦?你如果不是我师傅,我救你干啥?我好心好意救你一命。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抓着这么件小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岂有此理嘛。
韩非认为宝鼎这件事做得太幼稚太冒失了,但公孙豹却不以为意,相反,他倒是很高兴带上赵仪同行。
公孙豹自始至终就没把赵仪的身份当回事。赵仪有倾国倾城之貌,又知书达礼,性情也温婉柔弱,公孙豹很满意,至于什么同姓不能为婚的礼俗。在他眼里就是狗屁,如此貌若天仙的女子当然要占为己有,不抢是白痴。诸侯国的宗室王族中违背礼法的一抓一大把,不要看个个人模狗样、光鲜照人,其实揭开华丽的外衣,里面都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东西。
像宝鼎这样费尽心思把抢来的公主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娶回家算是道德模范了,碰到其它贵公子早就霸王硬上弓收为私闺禁脔了,哪里还讲什么礼法?律法都约束不了贵公子,更不要说礼法了。所谓的礼法,不过是一帮吃饱了无聊到极点的老夫子想出来的约束普通庶民的枷锁,老百姓知礼了,遵纪守法了,也就听话不造反了,做一头温驯的小绵羊,以方便君王权贵们剥皮吃肉。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韩非和公孙豹倒是非常投机,这一文一武性格截然不同,坐到一起竟然谈得热火朝天,倒是让众人啧啧称奇。
乌氏和琴氏虽然对宝鼎出塞有信心,也同意了宝鼎的建议派出了一支庞大的商队,但心里还是虚得狠。乌氏就把少家主乌重留在了咸阳,而琴氏也坚决反对琴珪出塞。年轻人总是富有冒险精神,愿意追随公子宝鼎做一番大事,但家里的长者却不敢拿家族的未来做赌注。
乌氏由乌氏倮的庶长子乌原带领商队,而琴氏则派出了大匠琴唐,这倒是让宝鼎大感意外。琴氏当然不愿意让琴唐出塞冒险,但琴唐一句话就说服了隗清。公子宝鼎既然能发明鼓风箱,那他就能发明更多的东西,而他发明的每件东西都能给琴家带来无法估量的财富,所以,要一直跟着公子宝鼎,不断激发他的灵感,把他发明的每一件东西都牢牢控制在手,那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啊。
琴氏特意给公子宝鼎准备了一辆超级豪华的辒车,以方便长途跋涉。辒车里,宝鼎和韩非、公孙豹轻松闲聊,琴唐却和赵仪对坐弈棋。忽然。王离匆匆打马而来,“公子,墨家钜子在前方相候。”
车内几人相视而笑。他们早就料到墨家要来人,如果墨家眼睁睁地放弃了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就不是墨家了。
“师傅是否与我同行?”宝鼎问道。
韩非摇摇手,“钜子主动约见,必有私密事宜。你一个人去见他就行了。”
宝鼎笑着拱手告退,下车换马,与王离飞驰前方树林。曝布带着黑鹰锐士扈从四周,小心戒备。
墨家钜子站在山岗上,竹笠短褐,身形挺拔,须发飘拂间自有一股出尘飘逸的高洁气质。山岗四周的树林里,墨者林立,三三两两,或坐或站,足有近百名之多,人人竹笠布衣,脚下一双麻屦,身背硕大竹篓,一副出门远行的架势。
宝鼎飞身下马,急步走上山岗,远远便躬身施礼,“钜子远道来送,晚辈担当不起。”
蒲溪子躬身还了一礼,略略寒暄了两句,然后手指身边一位老者介绍道,“这位就是墨家剑道大师南山子。”
宝鼎吃了一惊。南山子?南墨剑道第一高手?他怎么到了咸阳?楚人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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