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张小脸竟尽数被那只大手包裹,风千羽仿佛受不得怀中女子的眸光,竟低头轻轻的将二人额头互碰,大手遮住了二人的面庞,可很显然二人此刻的动作甚是亲密。
纯渊蓝栩看着风千羽的行为,心中暗暗思辰,风千羽一向心思缜密,顾全大局,如今看他这幅模样,显然是觉得方才之事无足轻重,想来他这书房也算是重重包围,能入得他的心,更能接触到书房重地的人,应该是他信得过的。思及此,再看向二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缓缓轻笑,随即拂了拂衣袖,移开视线看向暗黑的虚空,仿佛也想起了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只听得他轻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须尽欢……”
随即见他轻轻摇头,微微叹息,墨色身影片刻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几名暗卫看着面前二人的模样,随即一声告罪,瞬间便掩去身影,消失在庭院中。
时间仿佛静止,古画扇怔怔的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庞,二人的呼吸都已经交缠,那仅仅剩下的一点点距离却仍旧让他们二人感到窒息。
古画扇倏地松开紧紧揽住风千羽的胳膊,急急的后退两步。夜色下风千羽的脸色竟有些微微红晕,古画扇也摸着自己发烫的面庞,随即突兀的咳嗽两声。
风千羽仿佛被惊醒,赶紧理了理衣袍,怔怔的看着古画扇微红的面庞,轻声道:“方才,方才……”
“我知道,我明白,谢谢你,安小哥……”古画扇随即回道,的确,若不是方才的举动,那她就真的要在纯渊蓝栩面前现身了,方才的一切行为都只是迫不得已罢了。
思及此。古画扇的心缓缓变得平静,慌张的神色也终于平淡下来,只是那暗夜里又恢复的清冷的神色究竟可以将风千羽伤的有多深?
看着古画扇越发清冷无波的面庞,风千羽一瞬间便脸色煞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方才还温热的怀抱,此刻只剩下他冰冷的身躯。
“安小哥,早些休息吧!我也回去了——”古画扇迅速说完,随即抬步大步消失在庭院里。
原地只徒留风千羽的衣襟为夜风吹拂,衣袂翻飞,却是那般萧条。
——
今日是国之开端,年号正式更名为谪龙。
谪龙元年六月。
就在万众瞩目的这一天,就在即将迎来新纪元的这一天,那曾经受世人追捧的温润男子,即将身披龙袍,开天祭祀,正式称为谪龙帝。
无论那场面有多么隆重,多么奢华,多么浩大,都抑制不住古画扇心中的痛苦。
一大早,古画扇便浑浑噩噩的行走在街头上,看着即将要变的天止不住轻笑。
昨夜夜宿千羽将军府邸,却偏偏被她知晓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知晓的事情。
明亮的书房里,那一袭黑衣的纯渊蓝栩只是神色淡淡,而一旁的风千羽却是止不住皱眉斥责。
二人商讨许久,可她的耳中却只听到了两件事,只记得了两件事。
谪龙帝密令,登基大典之后,蓝栩将军即刻出发前往边疆,没有皇命不得私自返回。
风千羽尚在一旁斥责边疆战事凶险,纯渊蓝栩身为皇子又怎能被驱逐边疆,永世不得回返呢!
而一旁的纯渊蓝栩却是仿佛并不在意这些,最后只听得他轻声呢喃着:“永世不回,要如何到她坟前祭奠,六哥,你果然心狠……”
她清楚的知道那是他口中的她是谁,她有多么想要告诉他,告诉别人,告诉天下人她古画扇还活着,可她不能,她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