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产妇家消磨了大半天,依旧没能让他们松口,不过态度倒是有所缓和,不象刚进门那样剑拔弩张了。
“钟记者,既然来了,就一起吃晚饭吧?”
黄昏时分,主人家做了丰盛的晚餐,招待满屋的亲戚,可能是见她并没有咄咄逼人地质问他们,反而帮着照顾产妇,有些过意不去,顺便邀请她。
“不用了,我明天再来,不打扰你们吃饭了。”钟爱唯笑了笑,识趣地往门口走去,心里做好了长期作战的打算。
主人家面色僵了僵,把她送出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道:“钟记者,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但这件事上我们的确有自己的苦衷,你不用再来了,我们是没法帮你的!”
说完,主人家就带上门,根本不想再听她的劝说。
钟爱唯怔怔地站在门前,一时间有些沮丧,情况似乎和她刚来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面对她的,还是那扇冰冷厚重的铁门。
走出小区,虽然并没有失去信心,但不可否认的,她的情绪有点低落。
“小爱!”
听到这声专属呼唤,钟爱唯下意识地扭头,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身边,车窗摇下,露出卓彦非儒雅俊逸的脸,眸子黝黑深邃,蕴着说不出的关切。
鼻子一酸,她没来由地瘪起小嘴。
一整天所受到的白眼和非难,却在见到他时,才感到委屈。
“上车!”卓彦非并没有多问什么,侧身替她推开车门。
钟爱唯坐到他旁边,也没问他怎么会正好出现在这里,似乎她遇到麻烦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
“怎么?不太顺利?”看着前方道路,卓彦非还是淡淡问了一句,她并不是一个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所以发自内心的疲惫,很是让他心疼。
钟爱唯咬着唇,沉默了一会才轻轻问道:“彦非,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并不是一次打击就将她击挎,而是这次挫折让她发现,世界比她想象的更要险恶复杂,也太低估了人性的贪婪狡诈,而她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干,如果不是卓彦非,恐怕她还没来得及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已沦为炮灰。
事实与否,公众也许并不在乎知道,他们更乐意做的只是推波助澜,享受寻找结论的过程,这其中是否会有偏差或隐情,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激情的新闻工作者,这个认知更让她心灰意冷,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工作的意义。
闻言,卓彦非只是瞥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将车开到目的地,才替她解开安全带说道:“下车吧。”
钟爱唯这才收回纷乱的思绪,抬头一看,脸上掠过一丝诧异。
“怎么到这来了?”
眼前雕栏画壁,红墙青瓦,分明是她以前很喜欢来的“老地方”。
卓彦非嗯了一声,牵过她的手说:“是啊,你不是喜欢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