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宁从背后伸出一个茶盅的同时,平静地在她身边坐下:&ldo;醒酒汤。&rdo;
这个时候不止昭阳觉得祁宁是不是有病,连右预都觉得他家殿下有病。
昭阳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一次开口道:&ldo;你究竟想做什么?&rdo;
&ldo;松缪与茱萸两种酒都是烈性极强的,你平素不爱喝酒,极温和的也撑不过三杯。那两种酒于你而言一杯下肚都足以醉,何况你还喝了三杯。&rdo;祁宁说得很慢,从右预端的盘里拿出一个杯子,从茶盅里倒出一杯递给昭阳,&ldo;喝过头便不会头晕了。&rdo;
昭阳微微垂了眉,余光扫过祁宁看似真诚的脸,忽地抬手又揉了揉眉心,她有种拿祁宁没有办法的气愤。明知道她连他的话都不信,又怎么敢喝他递过来的东西。拒绝甚至打翻杯子都是最可能的结果,他特地跑过来用这么一副真挚的表情来做什么呢?
&ldo;不看见你头就不晕。&rdo;
类似的话祁宁已经听过好几遍,他对这种回应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承受能力,平淡道:&ldo;那么方才我不在,你又揉额角又揉眉心是为什么呢?醉了就是醉了,有什么不可承认的。&rdo;
昭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ldo;我醉不醉关你什么事?这杯子里盛的是什么,要么你先喝完!&rdo;
&ldo;好,我喝。&rdo;祁宁神色如常地整杯喝完,又倒满一杯,&ldo;这下你愿意喝了?&rdo;
昭阳下颔一紧,神色一厉,嘴角一扬,&ldo;我不可能用你用过的杯子。&rdo;
祁宁冷静道:&ldo;你的头痛之症本难以根治,这次又喝多了烈酒,只会疼得更厉害。昭阳你置气可以,但为什么要不理智到让自己活活受罪。你现在不喝,头疼又难受,回宫后锦瑶未必劝得了你喝药,明日你还能如常上早朝么?恐怕连看长乐殿都晃得厉害。&rdo;
他的这番说辞毫无疑问很有道理,可昭阳不愿意去听。
&ldo;我头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疼死都跟你没关系!哦,我疼死了你倒是能顺便继位还是有关系的。&rdo;昭阳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真的会喝他拿来的醒酒汤,拍了拍衣裳站起来就要走。
祁宁反应极快地拉住她的手腕,用的力道很足,恰好是昭阳曾受伤的左手臂,她猝不及防地闷哼了一声,祁宁脸色忽地一白,手指僵了僵很快松了手。
好不容易养好的伤被他一扯昭阳又感受到肩甲裂开的感受,她现在不止头疼,连手臂也痛感十足地折腾起来,一下子没站稳,踩住自己的裙角摔回了地上,不由地气狠了,&ldo;滚开!&rdo;
右预腾出一只端盘的手捂了捂耳朵,不敢去看他家殿下的脸。
第38章寻找
十六年前秋狩,裴述的父亲裴炎一箭失误射了遂平公主之夫魏子衍,当时的情况,也是魏子衍控制不住马匹才出现在裴炎的箭前,实际上也怪不得裴炎,箭都射出去了,哪能追得回来,魏子衍被射中也得怪他不够小心没看清周遭情况。可遂平公主很不高心,并且、因此耿耿于怀,倒是魏子衍脾性不错,也不记仇,回头还劝了遂平公主。彼时裴炎年轻气盛,既然是误伤,稍作解释后便没有再说什么,魏子衍养伤期间着人送药问候并非亲自登门探望,这让遂平公主更加气愤,气愤里头还夹杂着几分怨恨,认为她与驸马受人轻视。再加上真平公主有事没事在旁添油加醋地嘲讽,遂平公主至今郁结于胸,对裴家一贯态度不大好。
她不高兴,真平公主自然就高兴了,轮到她举宴,送去裴家的请帖一天送两遍,重着送。裴炎不傻,两位公主之间的争斗他当然看得出来,每每找借口拒了,或者仅让裴述去。然而那时候裴述大多的时光在东宫陪昭阳,昭阳不喜这些宴会不去,裴述当人没空去,最后裴家没有人出席。可即便是如此,轮到真平公主举宴的年头,仍然乐此不彼地往裴府送请帖,因遂平公主从来都是连送都不送的,为此帝都已经有不少闲言碎语,真平每年听着这些话心情就比较不错。
以前遂平公主还不怎么在意与裴家的关系,拖着一年是一年,现如今昭阳已经掌权,凭着裴述与昭阳的关系,遂平公主都不得不对裴家改变态度,请帖也送去了裴炎手里,表明她愿意放下之前怨结。遂平公主愿意了怨,裴炎哪有不了的道理,着人回复按时出席,裴述也前往通行。
父子俩一前一后,裴炎虽然甚少参与这些场面,但到底是在官场混了几十年的人,但凡在场的还能有哪个是他不认识不熟悉的,席地而坐后少不得与过去的同僚聊上几句。裴述随坐在旁,不可避免被夸赞小裴大人年轻有为之类的话,这让裴炎觉得十分地有面子。
这是一场宴会,没有人会把所有的话题都停留在朝政之上,很快谈着谈着就谈到家中的子女,尤其是现如今家里正有适龄或要娶妻或要嫁人的官员。历年的宴会之上,少不得有人趁着帝都的世家子嗣在场细细打量以筹划何意的人选。裴炎出席也正抱着这个念头要给裴述再挑一挑妻室。汪书令的孙女无疑让她很中意,但这事还得谈一谈汪家长辈的口风。汪奎年迈,这些热闹的场面已经不再参与,但他的儿子儿媳却是在的,裴炎决定先探一探汪诗雨父母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