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刘太後的声音渐渐消失後殿内又传来了霹雳哗啦东西摔碎的声音,内侍们对於这接二连三的声音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那些碎了的东西又会很快补上,只是这次当那扇紧闭的殿门也被砸得震动了几下之後,内侍们这才觉得里面那位这次有些过火了,连忙推开殿门鱼贯而入,也果然便看到了四散在殿内的各种瓷器碎片,很明显适才让殿门都晃了几晃的动静是由原本摆放在主位後的一对半人高的花瓶其中一个所造成,而内侍们在这满地皆是瓷片的情况下想要制止刘太後更是带了几分小心,怎奈何已经被逼到极限的刘太後根本不想再重复每日这样永无尽头的日子,趁著内侍们入殿的那一刻就要冲过那些人向著殿外而去,内侍们自然不可能再任由刘太後跑出去,急忙大力将人又拖拽回去……
&ldo;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帮著明世云为虎作伥!我是太後之尊,你们怎敢将我关起来──!!&rdo;
&ldo;嘶啦&rdo;一声,由於双方间使用的力气过大,刘太後身上的华服被撕拽开来,在猝不及防之间刘太後的脚下被那满地的碎片一滑身子不由向前栽去,而只顾著往後拽的内侍们根本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一时没有拦下便眼睁睁地看著刘太後栽倒,在几人的惊呼声中刘太後摔在满是瓷片碎片的地上……
&ldo;不好!&rdo;离得最近的一名内侍大叫一声,也惊醒了被这突发情况弄得呆愣的其他内侍,众人也一起手忙脚乱地欲将跌倒的刘太後扶起来,只是有名内侍刚刚扶起了刘太後的身子便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顾不得身下及手掌中的刺痛,面色苍白地指著那刘太後的头部处,哆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异状,连忙也向那里看去,而这一看之下也是吓得一哆嗦,只见刘太後的颈间左侧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而那鲜血止也止不住地从那里流出,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不远处那还带著血迹的大片瓷器碎片,而刘太後则还睁著双目,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一瞬间的愤怒不甘,众人都静默了一会儿後,便有一位年长的内侍慢慢靠上近前,手指探到刘太後的鼻间过了一会儿後在其他内侍的目光下,这名内侍才嗓音干涩地说道:&ldo;没……没气了。&rdo;
这夜明世云在皇後处歇息,刚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门外有人来回走动的声音,他安稳住一旁同样要起身的皇後自己独自披衣出去,他正好看到守夜的宫人正一副慌张之色。
&ldo;何事?&rdo;明世云一出声倒让那些宫人的脸色更加紧张,在请安过後连忙向明世云回禀。
&ldo;陛下,刚刚太後那里的宫人传来消息……&rdo;
内侍走近向明世云低声说了几句话後明世云脸色一变,满面肃然道:&ldo;更衣,去太後寝宫。&rdo;
当明世云一路来到了太後寝宫时那里的一切仍旧按著事发时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动,除了──那些已经跪在殿门外请罪的内侍们,明世云连看都不看这些人一眼亲自进入殿内,殿内的烛火依旧明亮,他看著那躺在地上碎片中一副死不瞑目的刘太後心中不由有了片刻的茫然,明世云他从未想过刘太後会是这样的一个死法,在他的脑海中之前就有了关於如何处置刘太後甚至对她会痛下杀手的种种考虑,而刘太後却不按照安排的结束了性命,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对他对刘太後的讽刺。
明世云慢慢蹲下身来伸手将刘太後的双目合上,这个女人曾经让他小心翼翼地活著,这样一个曾经让他忌惮的女人就这样……死了。而刘太後的死因更是让明世云有了些许的无奈及对冥冥之中那不知是否存在的神明的莫名畏惧,让他之前所为刘太後安排的结局没有了丝毫的用处,颇有一种力气打在棉花上的无力之感,他看了看不远处那染血的瓷片,心中却有了既似解脱又似哀伤的情绪,不过,明世云转瞬之间便将那莫名的情绪悉数摆脱,他直起身来到殿外看著周围那仍跪成一片的内侍们,淡淡地吩咐道:&ldo;今日之事不许有任何的风声走漏,如果被朕听到了什麽,那麽……你们也就下去好好地伺候太後去吧。&rdo;
内侍们听後皆是纷纷连声说著&ldo;不敢&rdo;,而明世云大步离开了此处,同时他的声音也清晰地传入到内侍们的耳中。
&ldo;记住,今夜,明日,甚至以後,除非是朕开了口,否则──太後都是好好地呆在这宫殿之中,明白吗?&rdo;
也就在刘太後死亡的这夜,五皇子明世仁的府邸却来了一位对他而言的不速之客,这位客人无声无息地到来更使明世仁对其多了几分忌惮,但这位客人带来的消息却也使明世仁没有功夫再想这些了。
&ldo;明世云派人在明昊境内劫杀我。&rdo;裴立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尚可,他此时出现在了刚刚准备独自一人就寝的明世仁的卧房内,也幸亏近来明世仁在就寝时多数时候是习惯独自一人不愿周围有人伺候,否则这人出现在此处恐怕早已被人发觉,尽管明世仁控制自己不要惊叫出声,但对於裴立突兀地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仍旧是有了被冒犯的恼怒,只是裴立的话语却也使他明白在此情景下应该先顾什麽。
&ldo;你怎麽会来到明昊?还有明世云为何……&rdo;
&ldo;明世云既然已经知晓了我的行踪,难道你以为他就不会知晓你我之间的事情了吗?我听闻太後已被明世云勒令静养了,也难为你真沈得住气,还能在这里安然入睡,若是我的话恐怕就会担心明世云会不会暗地里派人来刺杀甚至弄得暴毙的由头来搪塞众人了事了。&rdo;裴立的话说的半点情面也无,明世仁即使这些年来远离朝政做一个闲散皇室,但谁也不会如此说他,只是在裴立面前,他一开始便有求於此人,此刻便显得底气不足,但对於裴立如此不客气的训斥也让明世仁红了脸,只是对於惯於忍耐的明世仁来说,即便已经不虞,但看到裴立那苍白的脸色後仍旧问道:&ldo;看来你被明世云伤的不轻,也难为你还能在这种境况下来到我这里,这一路上便没有其他变故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