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着张客商从前提及,只说曹公公欲接见安晟。
听来在外人眼中,二人不当是,或者还不是一派。
可宋老爷却知晓。
“苏姑娘,”
宋老爷扬起一抹游刃有余的微笑:“这两样,从来不曾分过家。”
……
不待我细想,张客商已然撂下狠话。
“你爹已去,你若再不立起来,即便有你爹的恩情在,那些外头人,也会想从你个初生牛崽子上,咬下一大块肉。可别到那时,才知道有多疼!”
说罢,他一甩袖子,径自打开屋门,大步走了。
“苏姑娘,可否同我跟上?”
宋老爷欲朝外飘去。
“既难得能回人间一遭,你不瞧瞧你亲子如何?”
我见门口,清三已然提着食盒想入内。
而在那之后,大少爷就会起身,往屋内走,朝那书架踱步而去,拿起那把被匆匆放在架子上的银白匕首。
“不必了,不过徒增感伤,”
可他不知为何,悲戚哀悼完你后,曾想自裁了事!
我想留宋老爷,却又不能直言相告。
满腹心思想咬出个口子,只待倾泻而出……
“他虽偶有怯懦,”
怅然笑罢,领路飘过门槛朝外,宋老爷回首望了一次:“却是最与我相像的儿子。”
那即将撕裂的口子,又被蒙了块厚布,牢牢地,将险些道出之语再次蒙在心后。
耽搁片刻,再跟出来时,张客商已然消失不见。
好在这宋府的主子就在前头。
我们分明是鬼,是人死后的魂魄,却正大光明行于艳阳之下。
而府中老爷,正领着我这外来之客,于府中悠然漫步,为我细数他亲手栽下的一草一木,享尽府中湖光山色。
直至到张客商所住的院落。
那流景陡然停滞。
我们飘到西厢房前,穿门而过,张客商将将一撩外袍坐下。
土匪王五与他相对而坐,而帷幔里头的榻上,传来阵阵鼾声。
宋老爷突地一顿。
眸中闪过一缕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