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贾赦领命,“那是我爹英明,要是进城修整了,怎么能遇得到。”
“怎么?觉得风餐露宿辛苦了?”贾代善挑眉,“现在折回去还来得及,高床软枕等着你。”
“还有□□等着我呢。您能不能好好说话,我又没抱怨。”贾赦道,“您说,他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大家都有啊?”
贾代善并不理他,贾赦慢慢挪到他身边,贴着贾代善墨迹,“爹!你说说嘛。”
“有什么好说的。”贾代善坐得远了一些,“伴君如伴虎本就是这个道理,你日后离戴权远一些。借着这次柳妃的事,陛下清理了不少宫里人,好在你这几年也不必再进宫,他两番下手也该放心了。”
见贾赦听得有些垂头丧气,拍拍他后背道,“还不滚出去帮忙,腻在我这里等着吃奶?”
贾赦被他拍得往前一冲,“您轻点儿,我很脆弱的。那什么……就算我想吃,您也没有啊!”
他说罢见贾代善抬手,忙窜起来往外跑,“坑挖得怎么样了?”
贾代善拦住险些被丢到自己脸上的纸卷,仔细看了一回,收在自己贴身的箱笼中,入耳都是少年人肆意的笑声,恨不能吵出二里地去。
千越虽称军,但和驻京大营主力龙武军的人数悬殊,不过两百余人,以二十五人为一队,除了贾代善有个主帐,众人都是和衣席地而睡,手中还不离弓。
因为骑兵速度快,贾代善又不放心贾赦,只得将一干柔弱的文书幕僚留在后头坐车慢慢走。
他们扎营的小树林就在大路边上,算是去居庸关的必经之地,寻常百姓也会从此过,并无甚流寇,贾代善便只留了一队人守夜,两个时辰换一班。
贾赦其实不在值班人员里,但是他嫌帐子里闷,偷溜出来放风,子时守夜的是青刃青锋,正并坐在一起。
他此番虽带了青刃青锋两个,青刃却被贾代善正式加到了千越军编制里面,不算他的人了。
“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贾赦一屁股坐到他们对面,“带我一起说说。”
青刃生得腼腆,头一低大姑娘似的,不像青锋有些愣头青,直接回嘴道,“世子都知道是悄悄话,怎么好和你说。我们不如换个话题聊聊?”
“啧啧,还有小秘密了。”贾赦道,“好吧,我不问了。青刃啊,在军营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青刃感激地看他一眼,仍旧低下头,小声道,“没有,兄弟们都很照顾我。”
“没有就好,你脸皮也厚些,别对着那群流氓也这样娇滴滴的。”贾赦说话时候手也不停,从地上揪了两根长草,七绕八绕编了个小蝴蝶,翅膀一颤一颤的。
青锋正要表扬世子手艺好得可以去街头摆摊骗小孩儿,便见贾赦盯着那一颤颤的蝴蝶神情凝重。
“风不对。”贾赦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正前的那棵树,忽然起身打了个呼哨,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警戒!”
他抽出匕首朝某棵树射去,枝杈晃动,滚下个黑衣人,肩膀处正在流血。
这片刻功夫,帐中的千越军已经悉数持弓而起,贾赦接过青锋递来弓箭,将那现身的黑衣人一箭毙命。
贾代善衣衫整齐,显是也没睡,扫一眼营地周围的婆娑树影,“都听世子的。”
“一队都退回来!退回阵里!三四队布飞鸟双阵。”贾赦吼道,“五队补刀!”
一队便是负责守夜的,有一半人恰好巡到树林外围,几人奔到一半之时,树上跃下数名黑衣人,长刀闪过,企图截杀。
贾赦欲要上前接应。
但见月华皎皎,一白衣人翩然落下,也未曾看清他怎么动作,那些黑衣人便都被拍飞出去老远,那几个千越军也不论敌我了,借机赶紧跑了回来。
“放!”贾赦见了人,当即下令,见那白衣人慢悠悠走过来,就和逛街似的,急道,“大哥你逛花园呢!赶紧过来啊!再扎着你!”
飞鸟双阵并非是以铺天盖的箭碾压的那种阵法,其实是贾赦打猎时候射小鸟专用的,射兔子也好用。每四个人为一组,守住树木山石等屏障,一旦有所动静,从前后上下四个角度封住猎物退路。
姚谦舒缓缓行至营地边缘,对着贾赦淡淡道,“世子,又见面了。”
坏了卧槽。
贾赦就是再傻,也能看出他脸色不好,招手示意放行,故作严肃道,“你先过来,我们忙完正事再说。”
“加起来一共二十三个人,刚刚你射死一个,我打死六个。”姚谦舒道,“这林子里统共百来棵树,你还在等什么动静,只管朝树上放箭,有一个死一个。”
他话音未落,便见好几棵树晃动,黑衣人想借着树的遮掩撤走,奈何这些树的树干都不出,隐藏不了身形,一有动作被死在当场凉透了。
最后清点尸首的时候,果然是二十三具。
负责补刀摸尸体的小队最后一无所获,这几个黑衣人身上除了长刀,其他什么都未带。
贾赦借着打扫战场,拖了一拖,现在听说没线索,又要带人去周边寻找,不想贾代善道,“这里有他们,姚先生既来找你,想必是有正事,你去吧。”
姚谦舒立在月色下,如披霜雪,纤尘不染,听贾代善这样说,遥遥一拱手,“多谢荣国公。”
贾赦磨磨蹭蹭挪过去,见姚谦舒似要开口,忙抢先道,“对不起!我想带你的!我连你给你的被子都带好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睡哪儿啊!你真没告诉我!这不能怪我!我想留信给你的,但是又怕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