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言糊里糊涂跟着慕容冰在跑,他想跟萧玉山说话都来不及,两人不知跑了多久,正要喘气,萧玉山的声音夹杂一丝叹息:&ldo;还跑吗?&rdo;
慕容冰面色大变,惊恐地又将金少言护在身后。
&ldo;我说过的,少言是我的,谁也抢不走。&rdo;
他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三尺一寸长,剑刃如秋水,愁淡又锋芒。
&ldo;若是谁抢走了他,谁就会死。&rdo;
慕容冰哭着、恐惧着摇头,她死也不会让萧玉山抢走相公的。
所以她死了。
萧玉山的剑刺入她身体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金少言一眼,便瞪着眼睛,死了。
&ldo;她死了。&rdo;萧玉山的语气冰凉,却不及金少言的眼神可怕。
金少言猛冲过来,一巴掌打在萧玉山的脸上:&ldo;山哥你怎会是如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rdo;
被他打了一巴掌,萧玉山不怒反笑:&ldo;魔头?她将从中原骗到这里,我苦苦寻了你三月才知道你在此处,日夜兼程赶来,却仍是晚了一步,你们已成亲,结为夫妻。&rdo;
他笑得癫狂,秋水长剑上还有慕容冰未干的血。
血落在糙地上,被风吹散在空中。
地上的她已渐渐冰凉,瞳孔仍是睁得极大。
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金少言一把揪起萧玉山的衣服:&ldo;山哥,你我同为兄弟,同甘共苦,你怎会对我有儿女之情?你我义结金兰之时,你说今生今世做我大哥,百般疼爱于我,处处都要护我周全,你难道忘了吗?&rdo;
萧玉山一把推开他的手,惨笑:&ldo;这份兄弟情谊,便是爱呀。&rdo;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一绽成夺人心魄的俊朗:&ldo;曾经那些层理不清的思绪,那如烟似海的情感都在如今汇成了一种我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冲动。&rdo;
他扬起自己的脸来,盯着金少言温醇如明月的面颊,浑浊的眸里,闪烁着晶莹的泪,也有一细细小小的悲,但更多的是情:&ldo;少言,跟我走吧?&rdo;
他抓住金少言浑厚的手,摩挲着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金少言却岿然不动,他的叹息清冷如雪,明明是淡漠的语气,但听在萧玉山耳里,却成了凌冽的寒风:&ldo;山哥,我不能跟你走。&rdo;
萧玉山一愣,立于风中,站在糙上,松开了他的手,凤眸中略过忧愁:&ldo;我已不怕世人闲话前来寻你,为何你要如此伤人?&rdo;
&ldo;只因你我‐‐&rdo;他住了口,忽然发现自己也说不出口。
不,不是这样的,山哥我们不该是这样的。
当初义结金兰,你我兄弟相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六年来我一直对你敬重,也喜欢与你待在一起,可我对你只有兄弟情谊,绝无男女之情!
&ldo;走不走?&rdo;萧玉山见他举言又止,神情陡然一寒,又想去拉他的手。
但金少言动作迅速,后退一步。
&ldo;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rdo;萧玉山没想到,这小小的动作伤害竟如此之大,他只觉心疼如刀绞,他一生光明磊落,仗剑江湖,谁人不知他的侠名?可为何遇到了金少言,他就变成这番模样?
少言你知道吗?当初我们在烟雨江南的小镇相遇,你大笑着用纸扇指着舞跳得最好的青楼女子,赏了她一块璞玉,我当你是江南温玉,起了嘲笑之心,出言嘲讽,你却彬彬有礼,全然不似蒙古汉子,从此我便对你留了个心眼,乃至如今情深以往。
&ldo;山哥,对不起。&rdo;
金少言又退了一步,他抱起地上慕容冰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徒留萧玉山一人,面对着他的背影。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颓败的眼神摇曳着疯狂的情深,他的长剑猛地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他倒了下去,倒在那人绝情的身后。
听到身后的动静,金少言倏然回头,瞳孔放大,也不管手中抱着的慕容冰的尸体,一把将她丢开,蹿到萧玉山身边。
萧玉山胸口的血已凝成了暗红色,触目惊心,伤人至深。
&ldo;山哥,你怎么这么傻‐‐&rdo;
萧玉山强撑一口气,他想去抚摸金少言的脸,终究还是徒劳,他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撒手死在了金少言的怀里。
&ldo;萧玉山你不能死!&rdo;